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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程漫焉的眸子里有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情愫，带着疑惑，带着不解，带着留恋，六皇子终于要自由了吗？为什么心里反而有些惆怅呢。看着那些耶穆寒的手下对待六皇子那么粗鲁她还是想要上去阻止，心里却清楚地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希望王爷真的能够做到我们当时说的那样，六皇子会好好地活着，不被任何外界的阻力所阻挠。"她现在已经看不清楚到底耶穆寒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耶穆寒那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犀利，"本王做不到。"他的拒绝让程漫焉眸子里闪过恼怒，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震惊，"他能够好好地活着的最大的保障就是你也好好地活着，你若是出了什么事的话，本王不能保证他会不会活得生不如死。"他这显然是在威胁她。

　　程漫焉昨夜已经让他那冰冷的心受到了惊吓，他不允许程漫焉再去自杀，不允许程漫焉出任何的意外，否则他要全天下来给程漫焉偿命！

　　程漫焉心里闪过悲哀，自己的心思他一眼就能够看得清楚，并且用自己最大的弱点来攻击她，这样的男人让她如此的恨，却又是恨得无能为力。

　　"那么希望王爷真的能够做到说的那样。"

　　耶穆寒靠近她一些，"本王从来不轻易对任何人做任何承诺，但本王做出的承诺就一定会做到。"这个问题似乎他已经和她重复了很多次。"你不相信本王吗？"他问得那么漫不经心却有着足够的威胁性。

　　程漫焉的心惊了一下，"天下人都知道王爷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能够举的例实在是太多了，大多数都是他霸道地说要消灭哪个国家，要谁死，但这样的承诺却是从来没有的。

　　耶穆寒自然是能够听出她话中的讽刺，"或许本王可以为你破了这个戒。"既然她不信任他，那么他又何必为此忧心呢。

　　"不。"程漫焉迅速地拒绝，"我相信王爷，只是王爷曾经还答应过漫焉一件事情没有做到。"她的面孔冷硬，若是别的女人的话，或许早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但是她是程漫焉，所以她依然可以在他面前骄傲地活着。

　　耶穆寒的眸子里依然是怜惜，"本王说过要把本王的命给你，本王从来没有忘记过。"是的，他做过的一生中最沉重的承诺，怎么能够忘记呢。

　　"那么王爷什么时候能够实现？"程漫焉忍着疼痛，倔强地问道，目光却依然是在六皇子身上的。看着六皇子她能不那么疼痛，所有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疼痛都可以以另外一种方式被化解了。

　　"漫焉。"耶穆寒的呼吸也变得冰冷，"问这样的问题的时候，你不认为该专心一些吗？你要的可是左贤王的命。"是从古到今仅有的左贤王，任何人闻之害怕的左贤王，而这个女人却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程漫焉的眼睛依然在六皇子身上，"漫焉只要一段时间。"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只要六皇子还活着她就有机会杀了他。她心中亦是知道这个时间根本不是自己能够要来的，但是此刻她又能说些什么？

　　耶穆寒强硬地把她的头扭了过来，"看着本王说。"他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在他身边那么久，除了想要杀了他之外难道就真的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吗？

　　程漫焉怨恨地看着他，"除了杀了你之外我不想再看到你。"她说得那么的直白，六皇子已经安全地离开了，她也没有必要再忍受他了。对一个爱她的男人来说这样的话的确是很残忍，但是对一个野蛮的只是想要得到她的男人来说，她还认为太轻了。

　　"想要杀了本王证明你还想见到本王，也好。"他说得那么的淡然，仿佛是情人之间的对白一样，却又完全不是那样。这是好事儿，最起码她还愿意见到他，这样就好。

　　程漫焉的眼底闪过一丝恼怒，知道他是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她并不想和他辩驳，"放开我！"她甩开他的手，最初在军营里的冷静已经没有了，现在的她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在焦躁什么，已经不能够很冷静和耶穆寒说话了，看到他就只有恨。

　　耶穆寒看着她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来人。"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立刻走了上来，"跟着夫人。"

　　程漫焉不断回头看着，生怕耶穆寒会跟上来，幸好没有，她的脚步是那么的慌张，她要再见六皇子一面，若不是要打断耶穆寒的疑心她是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而现在就是她唯一的机会再去见六皇子一面，她的心也慌张，脚步也凌乱，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却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赶得上六皇子的脚步。

　　她的呼吸是那么的急促，只有一道弯了，一道弯或许她就可以见到六皇子，就可以和他说话，更或者可以和他一起走。

　　她的心中是那么激动，却又有着无限的惶恐，她能够走得了吗？若是让她和六皇子一起走，那么她愿意放弃仇恨，放弃大义，明明知道自己做不到的时候她愿意委屈。

　　"这么焦急。"一个身影赫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让程漫焉的眉头皱了起来。

　　"旋页公主。"程漫焉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知道既然旋页公主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自己见六皇子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她心中有着失望，嘴角是不自然的笑，这，或许就是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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