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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耶穆清看着她的眸子就像是看着一个仇人一般，她是旋页的仇人，那么也是他的仇人。旋页要她死，那么她就必须得死。

　　程漫焉感觉到自己被人在地上拉动着，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任何事情了，她爹爹也好，后娘也罢，甚至是自己的妹妹，甚至是六皇子，甚至是耶穆寒。让她死了也好，最起码死了就可以不用这么没有尊严地活在仇人的地方接受心理和身体上的煎熬。

　　沉默地接受自己被拉在地上，沉默地接受自己的双手再次被绑了起来，沉默地接受自己被吊了起来。整个过程，她都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眼，只是感觉自己就要超脱了，这样也好吧，她在心里微微叹气。

　　"给我狠狠地打。"耶穆清的声音中带着暴戾和阴狠，他的声音中已经有了他的命令，他要她死，每个人都能够听得出来，"竟然还敢偷左贤王的弯刀，真是活腻了。"若是声音能够杀人的话，程漫焉或许早就已经碎尸万段了。耶穆清手里拿着那把弯刀，这个他曾经向往的东西，但却是他最爱的哥哥的东西。这个东西可以给任何人，但是不能是程漫焉，一个亡国奴，一个旋页仇恨的女人！

　　同样地，他手中的弯刀也让所有人吃了一惊，那可是左贤王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在程漫焉手里！真的是像小王爷说的那样是程漫焉偷王爷的吗？拿着鞭子的士兵却犹豫着不敢下手。

　　"不敢打？"耶穆清的眸子里多了一层暴戾，下一刻那个士兵的头就已经在地上了，刀上流淌着鲜红的血。

　　程漫焉终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随即就闭上了眼睛，这一切都和她无关，他们是自己的敌人，都该死！随即他感觉到力道强大的鞭子甩在自己身上，那么疼，疼得连她开口的声音都失去了，死了就死了吧。好疼，好疼，她皱着眉头，小脸皱成一团，她好像看见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娘亲了，真的是娘亲。

　　她依稀听到了耶穆寒的声音，"放肆！"他这话，是对她说的吗？但是她却已经不能睁开眼睛再看他了。

　　耶穆寒已经截下耶穆清手中的鞭子，冷冷地看着他。这一切让他对程漫焉的心疼更是多了一分，当他得知耶穆清要来的时候，他就迅速赶回来，却没有料到竟然还是晚了一步。

　　"哥！"耶穆清皱着眉头，"你看这个女奴竟然偷你的刀！"耶穆清拿着手中的弯刀给耶穆寒看。他对哥哥那冰冷的眸子多少是有些害怕的，对这个哥哥他从来都是尊敬与害怕并存的。

　　耶穆寒看到那弯刀，眸子里更是冷了一层，回头看了程漫焉一眼，她的脖子上竟然有血还在流！

　　下一刻弯刀已经在耶穆寒手中，而耶穆清的手臂已经有一只在地上了。惨烈的叫声让人不忍心去看一眼。

　　耶穆寒并不去理会自己亲弟弟的尖叫声，他轻柔地把程漫焉抱了下来，替她解开绳子，眸子中尽是温柔和心疼，和刚才砍下耶穆清手臂的眼神是截然不同的。

　　程漫焉在那一刻是感觉到一道白光闪过自己眸子的，除了那把弯刀能够发出这样的光之外，再没有其他物体能够发出这么强烈的光，耶穆寒曾说那刀是认人的。她始终都相信，并且亲眼看着他因为自己把他弟弟的手臂给砍了下来，而此刻她什么也不想看，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漫焉。"耶穆寒的声音很轻，看着遍体鳞伤的程漫焉让他几乎想杀了耶穆清，即使他是自己的亲弟弟。

　　"为什么！为什么你竟然可以为了一个奴隶砍了我的手臂？"耶穆清忍着疼痛，眼泪落了下来，他不心疼自己的手臂，但是他心疼哥哥对自己的态度，让他那么的疼。

　　周围就像是仲夏午后般的静寂，所有人都在为眼前的情景震惊着，王爷怎么可能会砍了小王爷的手臂？但那是现实，所有人都看到了的。

　　耶穆寒没有回头看他，而是把程漫焉抱了起来，"对弯刀不敬者，死。对漫焉不敬者，死。"他的声音就像是从远方飘来的一样，带着暴戾，带着威胁。这就是他，这就是耶穆寒，即使是对自己的家人，若是他们触犯了自己的东西，一样要死。

　　他说这样的话就是说程漫焉是属于他的物品，任何人都碰不得，即使是自己的弟弟。

　　所有人在心中对耶穆寒的敬畏更是多了一分，这样冷血一个男人，不愧是左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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