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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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凑近了我的身边,轻轻抚上我的嘴唇,“要学会很轻很轻地用牙齿轻咬对方的下唇,在吻渐渐深入的时候,加重力度,轻轻地吸吮对方的嘴唇,要怀着陶醉和渴望的热情,接着,要在对方的肩膀上轻咬,留下咬痕,不能过红,不能过大,一连串的小红点正好。” “好,好难啊……”看着婆须蜜离我越来越近的脸,我忽然感到不能呼吸了,心跳竟然加快起来,这是怎么了,我们都是女人啊,为什么她会给我这种奇怪的感觉呢。 “你,你,我,我……”我已经语无伦次。 “这样就受不了,看来你的试练要提早了哦。” 听见试练这个词,我的脑袋又轰了,脱口道:“现在为时太早了吧,我的六十四艺都还没学好。” “你知道?”她微微一惊。 “我听那摩罗说的。” “是他说的?”婆须蜜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随即又恢复了笑容。 “六十四艺只是吸引男人的方式,增加你自身的砝码,可是如果你想把客人乖乖留在你的身边,在床上取悦对方才是最为重要的一环,别忘了,加尼卡不管再怎么受人们的尊敬,说到底也不过是那些所谓高贵男人的床上玩物。” 床上玩物,我怎么觉得这个词这么刺耳。 “再过一阵子,等你把卡玛里的东西都学得差不多,我就会安排你的试练。到时,你一定会在床上征服任何一个男人。” 我,我才不要在床上征服男人啦。我郁闷地望着她的背影,好想哭啊,什么时候任务才能结束呢。 我想司音,我想飞鸟,我想回去,也不知道撒那特思怎么样了,不知道有没有学会更多的现代的东西呢? 恒河边,风光依旧,衣衫褴褛的乞丐和衣靠在石阶上,面容平静。肮脏不堪、瘦骨嶙峋的小孩躲在妈妈的身后,富有的女人穿着华丽的纱丽从那些穷人身边擦肩而过,在这个贫富不等的国度,却让人感受到一种特有的气氛,每个人似乎都安于现状,或者说,更多的是麻木。 轻风澹泊,薄薄的云丝从蓝天缓缓飘过,绿色的娑罗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偶尔有一朵雪白的娑罗花悠悠地飘落,不像凋谢,更像从容地谢幕,徐徐而舞。有时落在地上,有时就落在树下那位男子的身上。 “目莲,真是奇怪啊,为什么那些穷人、乞丐,被你们视为卑贱的种族的那些人,看上去是那么麻木呢。”我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开口问道。 “他们在等待。”他笑着。 “等待什么?” “等待死亡。” “等待死亡?” “等待死亡,等待轮回。”他微微笑着,“之所以这一世会贫穷,会不幸,都是因为前世的业不够,而那些富有的,高贵的种族,则是因为他们前世的业完满了,所以没人会抱怨,他们只会继续完成自己的业,安静地等待下一次的轮回。” 他摩挲着手中檀红色的念珠,在阳光下安静地绽放出一抹透明的笑颜。 “看见落下的娑罗花了吗?”他轻轻问道。 我点了点头,又想起他看不见,就应了一声。 “花会盛开,然后凋零,星会闪耀,总有一天会消失。人的一生,也是一样,就像是短暂微小的尘沙,无论是憎恨、微笑、流泪,还是欢乐、悲伤,最后都要归于死的永眠,但是,死亡不是终结,只是为了下一次的轮回。” “哦,照你这样说的话,那么每个人的生存都是没什么意义的了。”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帅哥的思想还真是有些消极。 “难道不是吗?”他依旧微笑着。 弯腰捡起了一片飘落的花朵,轻轻放在了他的手上,“告诉我,你有什么感觉?” 他摸了摸道:“柔软的,带着一丝凉意。还有,淡淡的香味。” 我笑了笑,“我们的生命的确是那么的脆弱和渺小,但是,有些东西是不会消散的。就像这朵花,你欣赏过了,记得了,在心中便长久了。就算它凋零了,却还是留在了你的记忆里,既然上天给我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宝贵的礼物——生命,为什么不去享用、不去超越呢?为了自己,为了亲人,为了爱人而努力生存,这才是正确的态度啊。” 他微微扬了扬眉,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而且,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现在又何必要喂这只小狗呢,干脆让它早点饿死,早点投胎不是更好。”我指着依偎在他身边的小狗说道,那小狗像是知道我说它,还冲我叫了一声。目莲轻轻抚摸着小狗,没有说话,忽然他的嘴角一扬,“看在同名的份上,你也不希望它死吧。” “喂……”我立时哑口,这个瞎子先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过几天就是潘恰提锡朝圣期了。”他低低道,“是各地朝圣教徒来恒河沐浴的日子,饮用恒河水并在恒河中沐浴会有起死回生洗清罪孽的奇效,你没注意,平时清晨也会有人来这里沐浴吗?” “那一定会很壮观吧?”我已经幻想起成千上万的教徒在恒河沐浴的盛况。 “当然,”他顿了顿,“你会来吗?” “会,会,一定来。”我连连点头,怎么能错过这个凑热闹的日子呢。加尼卡的痛苦暂时被我抛到了脑后。 目莲微微笑了起来,没有说话。 望着他密密的睫毛,印度人少有的白皙肌肤,似有似无的笑容,随风飞扬的亚麻色长发,我的内心忽然产生了难以遏制的好奇,如果目莲能睁开眼睛,那该是一双多么美丽的眼睛…… 潘恰提锡朝圣期到来的那一天,我们的妓院竟然也停业一天,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涌向恒河边,我也乐得轻松,既不用学那些恐怖的技艺,还能凑热闹。 到了那里的时候,恒河的石阶上已经挤满了只围一条白色腰布的男人和穿着五色莎丽的女人们,男女老少,无不虔诚地沐浴净身。 婆须蜜早已下了水,她按照印度教教义的标淮,站在齐腰深的水中,将水撩过头顶三次,然后全身完全没入水中三次,听说这样才能达到净化的目的。我看了一眼身边的乌尔沃西,她没有急着沐浴,只是望着远处,似乎心事重重。 看她们两个都没有注意我,我打量了一下四周,想看看目莲是否在这里。刚转过头,忽然听见一团黄色的影子扑了过来,我仔细一看,是目莲喂养的小狗,它朝我摆了摆尾巴,就往前跑去,我赶紧快步跟着它。走了没一会儿,就看见目莲正站在一棵细尖笔直的垂枝暗罗旁,这还是 第一次我看见他站起来的样子,依旧是灰袍长发,身姿却是挺拔清逸,和他身边的垂枝暗罗倒有几分相似。 他仿佛感觉到了我的到来,转过身来,朝我笑了笑。 “隐。”他轻轻一唤。 “嗯?” “汪,汪。”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和我同时回答了,我怒瞪了那小狗一眼。 一丝轻笑划过目莲的唇角,“你怎么不去沐浴?” 我看了一眼那挤满了人的河水,这么多人在这里泡着,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好像觉得河水都有点黑乎乎的…… “我不习惯,你也知道,我并不是印度教徒啊。”他温和地笑着,慢慢伸出了手,我愣了愣,他的意思是让我握住他的手吗?犹豫了一下,我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像是鬼使神差般,我跟着他下了石阶,随着一股凉意从脚底窜起,我很快意识到已经入了水,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河水刚刚漫过了我的脚背。他也停了下来,没有再往深处走。 “根据印度教的传统,如果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按传统的方式沐浴,只要把手与脚浸入恒河水中,就算完成一次净化。闭上眼睛,用心感受一下。”他的声音在我头顶低低响起。 我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放开了他的手,弯下腰,将手也浸入了水中,微凉的水流过指间和趾缝,缓缓涌动如血脉博动,我的心里忽然莫名的激动起来,这是数千年来养育了无数过往灵魂的恒河母亲的脉搏,这一时刻,我的脉搏和上了她的频率。的确,是很特别,很特别的感觉…… “你现在已经净化了。” 听见他略带笑意的声音,我抬起头来,不知有没有看错,他的笑容中似乎带着淡淡的幽寂。目莲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汪汪!”石阶旁传来了小狗的叫声,我的眼珠一转,笑道:“既然大家都沐浴,那么你也一起来吧。”说着,我就迅速地跳了起来,跑上石阶,飞快地抓住了这只莫名奇妙也叫做隐的小狗,小狗极不情愿地冲我就是一口,我手一松,往后一退,和它一起掉进了河里,溅了目莲一身的水。 我在水里瞎扑腾,一瞬间,就喝了好几口河水,虽然这里的水并不深,可是一想到这差不多就是洗澡水,我的胃里不免就是一阵翻腾。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目莲已经摸索着捞起了我,“没事吧?” “没事!”我咬牙切齿地问道,“那个小家伙呢?”目莲微笑着伸出了另一只手,那只手上正拎着那只湿漉漉的小家伙,看着它乌溜溜无辜的眼睛,我的气也消了大半,人不犯狗,狗不犯人,怎么说,也是我招惹它的先。 不过,我看了看浑身湿透的自己,这回,可是彻彻底底的沐浴了。 “小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正在到处……”身后忽然传来了婆须蜜的声音,却是戛然而止,我转过身,却看见婆须蜜直直地盯着目莲,脸上流露着我从未见过的复杂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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