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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第五章 百日宴,众生相

  几天后,无思和无我的百日宴终于到了。

  全府的人打从头天起就都忙得脚不沾地儿,连太太屋里的紫瞳和绿眸都被支过来帮忙。不过这样一来,留在太太身边侍候的人就少了。方初晴因为除了定时喂奶外比较清闲,所以就被派去太太的蘅芷院听差。

  说是听差办事,其实不过就是站在一边候命而已。太太从来不是个多事的人,何况身边还留了两个二等丫头、几个婆子和几个小丫头。她对府里的地形不熟,跑腿的事也轮不到她。

  她早上九点才过去,快中午十二点时,太太就催她回去,"无思和无我明天是正喜的日子,可得精精神神的,今儿断不能让他们饿着。初晴,你下午不必过来了,明天一早喂了奶就跟在我身边,方便这两个小魔星饿了就吃。"

  方初晴原本以为无思和无我过百日,她这当奶娘的得抱着他们出现在宾客们面前。没想到按照程序规矩,她是不能上前的,无思和无我要由大奶奶身边的亲近人阑珊和依依抱着。至于她……就是个人形活动的取奶站,宝宝饿了,会抱到后面让她喂,在前面露脸看热闹的事是轮不到她。

  对此她感到有些郁闷,因为宝宝们吃了她三个月的奶,女人天生的母性被唤起,所以她对宝宝们是很有感情的。经过重生后的这个"工作",她算明白为什么王妈妈那么疼爱大奶奶了,原来在吃奶和喂奶的过程中,奶娘绝对绝对会爱上孩子。

  可当无思和无我经历他们人生中第一个重要节日时,她却被拒绝接近,那感觉实在不太好受。因此她现在听到可以站在太太身后,能亲眼看到宝宝们的百日庆祝,她意外而又开心。

  正要道谢,一个婆子在门外禀报道:"张大管家让我来请示下太太,说是老爷提前回来了,马上就进府,要在蘅芷院吃晌午饭,问太太给老爷备点什么饭?"

  咦,沈府正牌的主人要回来了吗?

  方初晴好奇地看着太太,想从她脸上看出哪怕一丝情绪,可太太美丽优雅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道:"回来就回来,摆个什么谱,就照平常的做,赶上什么就吃什么吧。"

  那婆子闻言,颇有些为难,支吾道:"太太平日里吃得素净,饭量也少,老爷回来,只怕菜色不够,哪怕只添一样半样呢,免得老爷下箸快,回头饿到太太,我们也心疼呀。"

  她挺会说话,太太倒发作不得,沉吟了片刻,冷笑道:"做鱼吧。给他做鱼吃,他不是爱吃腥嘛。"

  这话一语双关,满室尴尬,可谁也不敢说破那层隐含的意思。那婆子连头也不抬,只应了声就施礼而去,方初晴也跟着告辞,一边走一边想,看来太太和老爷不合,所以老爷才长居别院,太太则终日沉浸在琴棋书画之中。可见沈家男人在女色上不清不楚貌似有家族遗传,只不知为什么沈沅这么洁身自好。但……这是他早死的原因吗?

  而且最奇怪的是,沈家四个少爷有三个娶了妻妾,另一个还有很多女人,可子嗣上却只有大奶奶生的那对双胞胎,不可谓不单薄,也不知是自然现象还是另有秘闻。

  她很好奇,但秉承着绝不主动打听八卦的宗旨,把这些疑问全放在了心里。这世界上太多秘密了,就算神仙也不可能都知道,何况她一介小小的奶娘呢?

  第二天一早,她依着太太的吩咐,喂过奶就到蘅芷院去了。虽说上不得台盘,好歹也是跟在太太身边的人,因此也着重打扮了一番,上身穿着一件用太太新赏的月白色夏纱赶制的如意盘扣掐腰上衣,下系翠绿烟霞散花裙,脚穿粉红花罗绣花鞋。

  头发让维维帮着梳了个简单的福髻,本来是想追求高贵典雅持重风格的,但因为方初晴只有一根镂花金钗,她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像道姑,最后把玉簪子也插上,倒也别致。还有,大奶奶赏的金三件是少不了的。至于妆容……就只画了画眉、点了点唇,粉和胭脂一律没搽。怪热的,回头和汗一混,难道要在脸上和泥吗?

  不过,这已经是她重生后最隆重的打扮了,因为本来这身体就容貌妍丽,加之这样上上下下地一装扮,倒真是个美人的样子。

  其实百日宴晚上才正式开席,但整个沈府从早上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各项的准备工作虽然就绪了,却还要再精心检查一遍,有排场大的来客,人还没到,礼物就先送到了,也得派体面的管事们支应着,还有先到的沈家亲戚,安排饮食休息,互相拜望等等……总之,很折腾人。

  不过,一切的一切忙而不乱,显示出三奶奶田玉清极佳的应酬安排能力,倒真是个会管家的人。

  方初晴就在蘅芷院里听差,端茶递水地侍候前来拜见太太的来客们,虽不太累,却不能坐着,到了时间还要到松风园喂奶,两头跑,感觉腿都要断了。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正席时间,她随着太太来到后园,才知道宴席安排在水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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