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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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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万分懊悔不该招惹这煞星安千山来时,佩刀随从已掀开黑衣蒙面人脸上的黑布,云娘一看,登时手足发凉,那不是崇武侯府里小侯爷的跟班福星吗?苏苏也认出了他来,那天他就陪在尹飞身边,原来他们是尹飞派来劫持她的。 见死人把云娘和苏苏吓得六神无主了,安千山神色自若地对云娘道:"你去叫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丁,把这几个尸首抬着到两江总督衙门。"又对他的佩刀随从道,"骁勇,你带上我的令牌,和云娘一起去。" 云娘见此番安排,才放下心来,她已经感觉到,这安公子大有来头。 等一干人走了,安公子却还是余兴未尽,他看着苏苏道:"不才已献丑,可还未聆听姑娘妙曲。" 苏苏才受了惊吓,心兀自狂跳,见安公子竟和无事一般,也只得勉强一曲,她弹奏起了春江花月夜。但闻琴声泠泠,若同春夜之水波光闪闪,春夜之花月,风姿卓绝。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随着飘散的清音,安公子兴致勃勃地吟着张若虚的诗句,沉浸在春江花月的意境之中,苏苏也深受感染,这九霄环佩的清音,仿佛将诗情都呈现出来,"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在美丽的春夜里,诗人又发出对生命的无限热爱,对人生短暂的忧伤,和对生命代代不息的欣慰。感悟中,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 一曲终毕,安公子看着终于面露悲色的苏苏,知道她的离情已被深深触动,因为据他所知,三天了,那个把她寄存在这里的王公子并没有来。他看看她,心里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来…… 云娘很快就回来了,而安公子留下了那架琴,已经走了。 "苏苏,不得了了!"云娘一进门就失态地说道。 "怎么了,妈妈?"苏苏不知发生了何事。 "我们真的遇上大贵人了!"云娘高兴地喜不自禁,"你知道吗?我才把那些死鬼送到两江总督衙门,那个叫骁勇的亮出安公子令牌,参将佟大人把我们恭迎到内衙。骁勇说出那几个人,要刺杀安公子,被他杀了,佟大人一点都不敢为难,还说以后绮红院有事可以去找他,最后又毕恭毕敬地把我们送了出来。我猜那安公子一定是京里的大官,比崇武侯还要厉害的人物。" "是吗?"苏苏淡淡地说。其实她早看出,这个安公子不简单。试问,普通人谁能拥有九霄环佩,会把价值连城的东西轻易给她,还有他的随从可以轻易地要了几个人的性命,而他却没事人一般? "苏苏,看来你,又遇贵人相助!"云娘正说着,却看苏苏眉间一丝清愁,于是劝慰道,"王公子才不过走了三五日,怕是事情棘手,再过两日一定就来了,你不用担心!" "可我心里总宽慰不了。"苏苏见云娘好意开解她,更是伤感。再想到,她自小来到绮红院,云娘都对她很照顾,并不像别的青楼,妈妈都把女儿当成摇钱树,不顾死活地折磨,就连她提出卖艺不卖身的要求,她也都答应了。想到此处,不由得簌簌就流下泪来。 "好好的怎么哭了?"云娘见苏苏落泪,不解地用她的帕子替她拭去泪水。 "妈妈,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云娘听到苏苏问这话,她轻轻地笑了。说道:"傻孩子,你以为我愿意做这损德的生意,我也是生计所迫,没办法,你从小就卖到我这里,聪颖乖巧,现在看你出落得这般姿容,这般品行,怎么忍心逼你走那一条路?而且,我以前还曾受过你父亲的恩惠。" "父亲!"苏苏的心如被冰凌冰了一下。 她想起,在那个漆黑的雨夜,他们一家人在熟睡。忽然,如狼似虎的一群人闯了进来,把她从熟睡中揪起,父亲,母亲,哥哥,一家的仆役老老少少,都被用绳子绑了起来,那一年她才三岁。 后来她到了绮红院,那时她太小了,很多事也不懂。 "云娘,你知道我家的事吗?"苏苏抬起哭泣的大眼。 "不,我不知道!"云娘见苏苏问起她的家世,突然住了嘴。说道,"不早了!"嘱咐她早睡后,就匆匆地离去了。 苏苏有些狐疑,怎么,她的家世难道有什么秘密吗?为何从来没有人提起。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不由又想起王子游来。不知他到底在何处,事情办得顺利吗?怎么还不来接她?小侯爷看来很不死心,若他再来该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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