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网文网 > 梨落堂尽西宫春 / 王子道 > |
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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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在那,婉言催促道,"你快去吧。可不要让主子再瞧见了,呸呸呸,真个不吉利!" 我捂着肚子,吓得闭紧了眼,"婉言,今晚在屋里守夜吧。皇上不在,我这心真个不定。不定夜里,再来一出什么事。" "哎,奴婢在呢,主子宽心些。主子吉人天相,万事顺哉!"婉言抚着我的背,将我扶进去,关门,搁上栓。门外,分明是一声得意的笑,而后掩下。 我甩开丝绢,压低嗓子道,"真个歹毒的女子,饶是我也做不出的事,她做来倒是顺当。" 晴玉扬帕时,我瞧见了她手腕处深深的抓痕,可见,那只剥皮黑猫,不会是墙头人所为。 婉言满脸不可置信,"晴玉,真真的想不到。不论是人是物,奴婢见过更凄惨的。但是,此次,只要一想到是晴玉所为,头一次觉得心寒胆颤。" 我吹熄了烛,免了屋外的窥探,低低一句,"越是这样的人,越是看来无害,心狠手辣起来,就越是旁人所不及。" 突然想到秦莲那去,我觉得奇怪,近日凡事总会连到西雪,要么便是秦莲身上。 婉言叹气,回了窗边入睡。我只能随她独自想想,困意上来,自有了身孕,便越发嗜睡了。我躺回床,沉沉睡了。 又是一场梦魇,袭云飘飘荡荡寻到长生殿,惧于门前的两座石狮,幽怨哀恨地哭着,眼里浸着血泪,口鼻不停地溢出浊黑的血水。 突然,石狮被人泼了血,她化作了虚无,我却分明地感觉到,她越来越接近了。 后来,迫人的虚寒停在窗外,幽幽呜咽着,心口不由得"砰砰"跳起来。 那哭声哀怨含恨,哭得人毛骨悚然,窗外的黑影正慢慢穿进来,鬓角浸了冷汗,莫不是真有冤魂索命一说。 可她不是冤魂,要是也是青屏,姑姑。 我翻身起来,厉声喝道,"生前行事歹毒,我替天行道,杀了你这奴才,怎么,如今前来索命?你莫做此想,若相安无事便罢,否则,我要你连鬼也做不成!" 袭云的魂,还是待在窗外,不依不饶地哭不休。我生出怒气,活着受你的嚣张,死后还要叫人怕你不成? "我从不是信佛之人,什么阿鼻地狱,一概不知。论语云'敬鬼神而远之'。但我甄懿心中,没有神佛,自然也不敬鬼神。我杀你,是因为你该杀!你生前行恶,我能杀你,你做了鬼,一样不是我的对手--" 我狠狠说着,使劲推开竹窗,一团黑影惊叫散开,化了虚无,低低的呜咽,慢慢远去。 "主子,主子,快醒醒!" 有人在推我,我一下惊醒,原来是梦。婉言掌了宫灯,披着长袖单衣,神神秘秘的遮掩着烛火。 "几更了?"嗓子有些干涩,身体出了一场虚汗,婉言放下灯,递了水杯过来,我一边喝着一边问道。 她捧上灯,"四更不到,主子,你听,像是有人在哭。" 声声长长,凄凄哀哀的哭调,断断续续的传过来。我掀开褥被,反手系上润色披风,推门寻着哭声找过去。 哭声是从长生殿左面,早已封门的宫房里传来的。绕过一口枯井,白底朱字的封条还是崭新的,一把铜锁把着门。 越来越急促,令人心烦。我一把拽上去,铜身锈迹斑斑,早已洞空了内里,失去锁门的用处,我才轻易的拽开了。 婉言拉住我,脸色苍白,"主子,你听,哭得这般凄惨。这屋子前些年闹鬼,还是请了道士,再看个究竟也不迟。" "鬼,管它冤魂还是厉鬼,都别想吓着我!"我伸手推门,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婉言顿了下,举高宫灯,跟着我进去。 无甚特别之处,平常的宫廷装饰,白幕翻飞,哭声戛然而止。"砰",身后的门关上,婉言像是吓了一跳,转着宫灯四下望了望。 我背着她,立刻朝逆着幕帷追过去。果然,一扇窗大开着。一个被封的宫房,绝不会漏了一扇窗开着。 "有鬼,哼!我说是有人故弄玄机。妄以为鬼神之说,就可以对付别人!道行也不算高嘛。你是鬼,那我就是术士传人,你有百般心计,我就有千般道行。还有什么诡计,尽管使出来,我甄懿随时奉陪!" 四下寂静,我别过脸,一个影子趁机蹿起来,就着一棵矮树,攀上墙头,动作利落,只能是男子的身手,应该是一个太监。 然后,我立时联想到那个行凶的太监,应该就是他了。看他跟晴玉的关系到是不一般。 我立刻追出去。 婉言干脆吹灭了烛,随着我匆匆跑出来,"主子,要跟上去吗?"她也看见了消失在墙角的影子。 我摇头,盯着前面道,淡淡一笑,"不,咱们回去。请太医开定惊宁神的方子。今夜不是闹鬼了么,身子骨纤弱的主子,也该吓得不轻才对!" 婉言笑道,不若方才的紧张,"奴婢理会了。" 说了这句,然后她高声喊道,"来人呀,主子不好了。" 婉言一喊,惊动了熟睡里的晴玉和长喜,两人跑出来,看见便是我苍白的脸色,额际布着冷汗的模样。 晴玉不多问,上前扶着我,长喜掌着灯,三人将我送回屋内。 青竹窗大开着,冷风飕飕。我惊叫一声,"快,快,快把窗关上!"眼角瞥着只亮了一盏烛,又吵闹着再点上。 偌大的宫房内,将明黄的帷幕通通系好了,越发显得空旷,立着昏昏的宫灯的地方,总会落下一块阴影。 忙了一阵,婉言打发晴玉和长喜下去休息,我适时说了个名字,"袭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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