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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奚女一怔，她马上提高声音说道：“七姬姐姐，我抓到十八姬了，她好大的胆子，才来两天，就敢翻墙到外面去呢。”奚女一边说，一边转过头对着孙乐喝道：“十八姬，你有话还是对姐姐们解释吧。”说罢，揪着她的袖子便向前面拖。

　　孙乐轻轻地挣开奚女的手，低下头说道：“不劳姐姐带路，我自己走吧。”

　　院子中，七姬和三四个清丽的少女正聊着天。七姬转头向最中间的一个二十来岁、圆脸丰润的少妇说道：“三姬姐姐，十八姬胆子可真是不小啊，才两天不到她就敢偷溜出府。她这是还小，还不至于偷汉子。可要是长大了还这样，那姬府的面子可就丢光了。你说这事怎么处理的好？”

　　孙乐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足尖，暗暗心惊。

　　三姬看向孙乐，皱了皱眉头，迟疑一会，说道：“这事确实有点严重，来人啊，去叫陈副管家过来一下。”

　　“诺。”奚女应声就走。

　　孙乐知道陈副管家一来的话，事情就闹大了。她连忙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瞅着众人，哭泣道：“几位姐姐，我，我实在饿得不行了，我想弄点吃的，于是出去挖了一些草根吃啊。”

　　众女眉头微皱，三姬手一挥，叫道：“奚女且慢去。”叫住奚女后，她盯着孙乐道：“一直没有人给你送吃的来？”

　　孙乐连连点头，泣道：“我好饿。”

　　三姬和众女相互看了一眼，最后三姬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能怪你了。奚女，你去跟陈副管家说一声，就说十八姬的那一份饭菜要按时送到。不过十八姬，这种事你完全可以问我们的。”孙乐低头不答，而这时七姬则双眼紧紧地盯着她。

　　“你不但不问，还胆敢爬墙外出，这也不能轻饶，这样吧，这整个西院你须清扫一遍。要是还有下一次的话，我可要把你交到祠堂去受家法了！”

　　孙乐连忙应道：“诺。”她身子前倾，以无比感动的声音叫道：“谢谢三姐姐，谢谢各位姐姐。”

　　正在这时，一阵娇媚的笑声传来，“五公子，姐妹们一直等着你来呢，你也到西院坐坐嘛。”

　　声音娇嗔，柔媚入骨，语气中含着无尽的期待。

　　众女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声音传来处，只是一眨眼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娇羞可人，双眼熠熠生辉。

　　孙乐静静地望着喜形于色又手足无措的众女，心中不由一苦：这么多女人都苦恋着他啊！孙乐，你一定要记住你的本分，不可无端地心生爱慕，招惹是非啊。

　　她们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颀长而清冷的身影。五公子与阿福还有另外一个男仆，正在三个女子的簇拥下向这边走来。

　　五公子一出现，众女便同时脚步加快，她们小碎步来到五公子的前方不远处，同时一福，娇声叫道：“五公子好。”

　　直到这时，孙乐才注意众女对他的称呼，她不解地想道：怎么叫得这么生疏？不是应该叫郎君吗？她低下头，小碎步走到七姬等人身后，和她们一样微微蹲下。

　　五公子停下脚步，他看了众女一眼，转头向前方的小花园中走去。他这一走，众女同时跟上。孙乐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们身后。

　　五公子一直走到花园中间才停下脚步，他转头打量着四周的景色，低声叹道：“荷叶凋零，草木知秋啊。”

　　五公子的声音清冷而充满磁性，动听之极。众女听在耳中，一个个目眩神迷，有几个甚至还红了眼睛。

　　孙乐站在后面冷眼旁观，她有点不明白，五公子只是随便说了一句话，她们用得着这么动情么？

　　众人一阵沉默，突然七姬上前一步，看到她上前，三姬一惊，连忙伸手扯向她的衣袖。七姬袖子一甩，走到众女中间昂起头看着五公子，红着眼睛说道：“五公子，妾身到你这里也有一年了吧？这一年来，我只跟公子说过不到二十句话！这从春到秋，从秋到冬的，妾身无时无刻不在盼着公子的到来。有时远远地听到公子的声音，妾身也是喜悦无边。公子，你刚才都说什么‘荷叶凋零，草木知秋’，又是一个秋天来，公子你难道就不能怜惜我等姐妹？”

　　七姬这席话又清又脆，那声音中的渴望和爱意直逼人心。

　　五公子明显被她怔住了，他侧过头看向花园中的小小荷塘，避开了七姬的眼神。

　　七姬嘴唇颤抖着，泫然欲泣，不只是她，众女都直盯盯地望着五公子，等着他的答案。

　　孙乐低下头，心中暗暗想道：是了，昨天她们就说过，好像只有我是五公子亲点的，其他人要么是别人送来的，要么是自己送上门的。现在听七姬的语气，他虽然立了这个西院，却一直都没有怎么与众女亲近过呢。她想到这里，心中涌起一抹甜蜜。

　　眼看冷场了，一个长相娇艳的少女走到了五公子身后，抬头仰望着他，娇笑道：“五公子，这春去秋来，年年如是，你为什么要叹气呢？难道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娇艳少女的话打破了僵局。五公子嘴角微微一弯，眉头微皱，却没有回应。

　　不过他只是嘴角这么一弯，孙乐便感觉众女都松了一口气。

　　这时，孙乐听到七姬暗暗嘟囔了一句，“不要脸的八姬，骚狐狸精！”她的声音极低极细。

　　八姬见五公子扬了唇，更是笑逐颜开。她抿着唇娇笑着，“妾身虽然都是妇道人家，不过常言道，一人智短，众人智长，五公子有什么烦恼，我们也许能想出一个半个有用的法子来呢。”

　　她善于察颜观色，料到五公子定有什么烦恼。

　　五公子吁出一口气，终于开口了，“齐王后过世之后，齐王有宠姬四人，平素里平等相待。前几日齐王问吾父该立谁为后，吾父实不知如何回答。再过三日便又是上朝之期，万一齐王再次问起，他就不好再推拖。立后之事事关重大，万一吾父所说之人并不是齐王最爱，不能被立为后，将来新后继位一定会心有疑忌。我所忧之事便是如此，你们可有好法子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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