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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周彦仙旋过身子继续摆他大侠的甫士，动作熟极而流，完全不需思考，与海棠制定的标准教材严丝合缝，没有一点儿误差。可海棠的心里却突然似坠了块铅，坠得她隐隐作痛，但这感觉太陌生，她只是一挥手便把这异样的感觉抛诸脑后。 　　"诸位，为了公平起见，天外飞仙的初夜权--嗯，当然是指他的房间的初次过夜使用权将会进行标会叫价，欢迎大家到时踊跃参加，具体举办时间请见德盛客栈贴出的公告。" 　　在无数翘首期待的目光中，周彦仙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心慌意乱，不由得注目海棠，似是希望她替自己解围。但见得她笑吟吟地一脸促狭，满是恶作剧得逞的快乐，他心里沉甸甸的，也不知是难过还是失望。 　　可是，他要难过什么？又要失望些什么？他俩不过是萍水相逢，一路同行。她助他成名，他陪她游历，彼此相伴走过一段时日，甚而还有些秘密要挟的味道。这样的关系他为什么会难过又何必感觉失望？他们甚至连赤诚相交的朋友也谈不上。 　　可是脑中盘旋的却只是在张乔铺时那一张强撑着坚强、隐隐泛出苍白的巴掌大的尖尖小脸，心底又是微微一痛。周彦仙的心里仿佛有根弦突然绷紧了，他突然发觉自己竟不知该如何面对正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有一种又酸又涩的心情悄然滋生，陌生得他完全无从体验，他隐隐觉得危险，不敢再往深处想，赶快抛开这有可能会让他沉沦的念头。 　　"掌柜的，我要预约方姑娘住过的房间。"突然而来的大喊把大家都吓了一跳。还没等周彦仙醒过神来，更多男人已经异口同声地叫着同一个要求，掌柜的如幽灵般地神秘出现，乐滋滋地继续他的赚钱生活。 　　周彦仙皱紧了眉头，双手笼在袖中紧紧攥着，发出关节咯咯的响声。他心里的那根弦突然断了，他甚至有冲动一掌把那些男人都轰成渣滓，锉骨扬灰。 　　方海棠顾不得周彦仙，把掌柜拉到角落嘀咕："我卖给你的可是天外飞仙的指定权，那可不包括我的。" 　　掌柜心一痛，抬头扫视了下一直排得见不到尾的长龙，沉痛地点头，"好，我再付你一份指定价。" 　　海棠轻摇臻首。掌柜的大惊："方小姐，客人可都是冲着天外飞仙来的。"言下之意显然是说没有周彦仙你什么都不是，给你这个价已经不低了。海棠白他一眼，轻哼道："事关本小姐的闺誉，我警告你不许用我的名字赚钱。"虽然她也知道不可能完全堵住，但她一定要绝了掌柜大张旗鼓打她牌子的想法，她堂堂国公之女，来江湖圆侠女的梦，可没准备还要客串青楼艺伎，玩得太过分了，别说她爹娘，就连她自己这关也过不了。 　　"这么多人都愿意花大价钱住一天房，这银子多好赚啊！"掌柜的吃了一惊。 　　海棠沉下脸："我说不许就不许。" 　　"可是……"掌柜的舍不得到嘴的肥肉，竭力想要说服海棠。 　　海棠扬高了声音叫："大家要注意哦，天外飞仙指定客栈的时间是有限制的，目前只限于一年之内。至于一年以后他是否还愿意指定这家客栈，那就要看德盛客栈有没有辜负天外飞仙的信任。" 　　掌柜的浑身一个激灵，小魔女竟然出这一招，分明是在报复他要拿她的名头赚钱，什么辜负不辜负，应该是看他是否能再交一笔让他们满意的银两吧。 　　海棠朝周彦仙使个眼色，周彦仙心领神会，默契地跃身飘起，骈指在牌匾上深深刻下一行字：本指定仅在熙宁十六年一年内有效。 　　掌柜心下大恸。但话已出口，字也刻上了，他是个聪明的人，知道当场反对完全没有用，且对他弊大于利。因为这事已经传开，要是他放弃这个指定，其他客栈的老板便会趁势而上，那德盛客栈的名声便要扫地。好在算了算，钱还是能赚不少的，至少不会亏，而因为天外飞仙的名声所带的人气和其他客源也足够让客栈赚满盆钵。计较得当，他也只好苦着脸认了。 　　周彦仙耳力何等强劲，海棠跟掌柜间的嘀咕他听得一清二楚，心情突然舒畅起来，便连脸上也淡淡透出了一丝笑容，惹得一帮粉丝们惊叫连连。 　　海棠一把拉着周彦仙低声叫道："快开练大侠成名第十招。" 　　周彦仙愣了一下，那招他练成之后一直不曾用过，原来是为了今天练的，不过那招非常莫名其妙，姿势扭捏，惺惺作态。经不起海棠催促，他极不情愿地拿出道具--他的武器，无名之刀。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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