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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为什么会有人天赋异禀，可以一招便打碎他奋斗了半辈子的努力？为什么这个人的声音勾魂动魄，便连他这个正宗的秘术传人也忍不住心动？为什么老天在给了他了不起的技能和勾魂的声音后还要再给他一张倾倒众生的脸？而为了这些，他费尽心机付出了巨大代价，换来的却不过只是一场虚幻，一个很脆弱的梦，在这个英俊男人绝对的实力面前，他就如薄冰遇上了夏日般不堪一击。一瞬间，灰飞烟灭，他明白，属于雅花客的风光一去不复返，即使这种风光是建筑在邪恶的力量上。从此江湖上将不再有他的传说，他只是一块可悲的垫脚砖，成就了别人的传说。 　　玉蝴蝶不顾身体重创之后虚弱无力，仰望苍天，悲愤捶胸，像一个孩子般地号啕大哭，哭声中不知浸染了多少的辛酸怨愤以及不甘心。辛苦经营，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可是这就是江湖，成王败寇，那个白衣男子如山般压迫而来的气势很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 　　周彦仙并不吃他这一套，自顾自在他怀里掏出几个瓶瓶罐罐，强迫玉蝴蝶指出了迷香的解药，就一把扔下他，轻功一起，白影一闪即逝，快得无法看清，成功让玉蝴蝶再次放声大哭。 　　挑出一指甲盖药粉弹在海棠鼻尖，他有些紧张地伸出一掌按在海棠背上运功助药力运行。不一会儿海棠喉间便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僵硬的身躯渐渐柔软。周彦仙大喜："感觉怎么样？" 　　海棠猛地抱住了他的腰，用力收紧，头深深埋进他怀里。"他不停地摸我，可我动不了也不能喊，我好怕！"嗓子略有些喑哑，那是被迷香薰过的后遗症。 　　感觉到有湿湿热热的水汽沾湿了胸口的衣襟，周彦仙顿时觉得心一阵绞痛，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让他想杀人，又笨拙地想安慰她，手提在半空，终于落下，轻轻拍着海棠，好像她是个孩子般。这样的温馨竟叫他一时失了神，心跳加速。可他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失措，这种感觉实在太陌生，他活到二十六岁也不曾遇上过。 　　海棠依恋地蹭着衣裳，她真是吓坏了，从小到大她被家人惯着宠着，任由着自己的性子无法无天，就是皇帝、太子也不放在眼里，反正无论如何都有人帮她顶着天。但这次不一样，她平生第一次真正觉得后悔，当那只看不见的手在她脸上肆意摩挲她却完全不能反抗的时候，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向这个男人求救。 　　他身上的味道干净清爽，让人莫名地觉得安心，海棠紧紧抓着他修长的手指，纷乱的心情渐渐沉淀。"你是怎么知道玉蝴蝶就在这儿的？"当玉蝴蝶用她的声音说话轻笑时，她竟然觉得那声音好似就是从她身体发出的，仿佛自己听着自己说话一般的诡异。 　　"我也说不清。我只是觉得他的声音太难听了，不像你的……好听。"是，那声音真的模仿得如出一辙，仿佛琉璃轻击，但他就是觉得很怪异。海棠的声音清脆天真，总带着软软的娇憨，让人忍不住地心疼，而那个声音有些妖冶，充满了诱惑的危险气息，叫人听了忍不住脸红心跳。 　　"莫非你是女人？"海棠瞠目结舌，一向只听说女人的直觉可怕得准确，但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更可怕。 　　"别胡说。"周彦仙不悦地转过脸，面上可疑地红了红。他怎么能让海棠知道，就在那一瞬间，他心揪得好紧，仿佛听到海棠拼命在喊救命，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破门而入？ 　　"你就是雅花客？"方海棠震惊得无以复加。周彦仙担心地望着她，就知道她一定会受刺激，这也是他百般不愿意她来的原因之一。 　　传说雅花客年少倜傥，英俊多金，男子见了他便会自惭形秽；传说他有惊人的轻功，行动如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去自如；传说他温柔体贴，极擅调情，女子见了他便要失魂落魄；传说他…… 　　现在海棠没有爱慕得失魂落魄，倒是先惊吓得失魂落魄了。眼前的男人个子中等，有些富态，肚子鼓鼓地撑起一圈。一双如豆小眼，双眉吊梢，圆头蒜鼻，满口板牙。而最不能让海棠饶恕的是，他看起来已经过四十了，整个模样根本就是个变态猥琐的中年大叔，全身上下每个零件跟任何一个美好的形容词沾不到半点边。刚刚的害怕被现在的愤怒所代替，想到自己曾经被这样的猥琐大叔抚摸，她顿时觉得胃里一阵搅腾。而比较崇尚武力的梁素素，早在一见到玉蝴蝶真容时就已经忍不住暴力对待了。 　　玉蝴蝶在海棠的苍白中自惭形秽，不敢直视她清澈的眼眸，垂下头低声道："是的，我就是。"全身上下唯一可取的就是声音如水般柔和，有潺潺的流动感。 　　"为什么，为什么传说中的玉蝴蝶与你完全不同？" 　　"那只是他施展的幻术。" 　　"什么是幻术？" 　　"那是某个古老冷僻的法术，几乎已经失传。他不知从哪儿学得这种法术，利用一些极其特殊的药物可以在一定范围里迷惑人们的心智，让大家生出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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