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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方海棠，你给我闭嘴！"周彦仙狠狠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气得真想把她直接扔回平阳转运使府，"那个是采花贼，你有没有脑子？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若是到时被人占了任何一点便宜，她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别忘了你是大侠，注意着点。闪开啦！" 　　"方姑娘是吧？你刚刚说愿意扮作素素？"梁鸿志眯起眼，有些怀疑却更是急迫地要就此敲定。 　　一众人都心里大叫卑鄙，堂堂帮主居然坑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海棠拍拍周彦仙以示安抚，很妖娆地朝众人一笑，成功地让所有人心跳骤停，这才昂着头脆生生道："我说的是代替哦，我比她漂亮得多，才不要扮她。"梁素素气得身子直打战，"你胡说，你个丑八怪不要脸！"梁素素的行为证明了魔镜故事的存在必然合理性，纯粹从女人的立场来说，皇后要杀白雪公主也不是不可理解的。 　　大厅里所有男人一齐发了个长长的单音"切"。见自己人都不给面子，梁素素紧紧揪住父亲的衣袍摇晃，"爹--"她哀怨地瞅着周彦仙，一双大眼泫然欲涕，满心盼着他能出头主持下公道，见他完全无动于衷，差点儿便哭出声来。 　　海棠朝梁素素钩钩手指，模样轻佻却带着致命的诱惑："相貌是要靠比较的，你长得虽然也算不错，可是很不幸遇到了我。不好意思，我知道当绿叶的滋味不好受，但人总要学着面对现实，人贵有自知之明，你就认命了吧！" 　　梁素素刷地抽出剑来，一招"落英缤纷"正待使出，梁鸿志大喝一声"胡闹"，劈手夺下她的剑，喝道："你要丢人也别给我丢到别人家里来。"梁素素省起这是孟府，不是自己撒野的地方，这才强忍着噤了声，仍是死死盯着海棠，只恨不能扑上去咬她几口，这仇看样子又是不死不休那种，周彦仙再一次确认，方海棠是个超级祸水，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了她。 　　梁鸿志假惺惺地笑道："方姑娘真是侠肝义胆，老夫佩服之至。"虽然他并不认为玉蝴蝶可以在几十上百高手面前带走自己的女儿，但这种事能避免自然最好避免，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情，有人主动要替，他乐得把这黑锅交人背。 　　梁素素一挑眉道："你胆子倒挺大，有什么惊人的武功吗？" 　　"我根本不会武。"方海棠笑着转了个身，衣袂画了个圈，"不过，我有个全天下最棒的保镖。" 　　"谁？" 　　"就是他啊！"海棠笑眯眯地抱着周彦仙的胳膊，黑曜石般的双眸情深款款，彩光流转，叫人移不开眼去。周彦仙一时有些呆了，溺在那光华中竟忘了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任海棠亲密地抱着他的胳膊站在厅中展览，只觉得心脏擂鼓般狂跳，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有他在，这世上没人能伤得我一分。"海棠半抬眼眸骄傲地宣布，语声中满满地都是绝对的信任，让人不由得也对周彦仙生了信任之感。 　　周彦仙心一跳，牢牢握紧她的手，朗声道："你放心，但有我在便绝不能容人损了你一丝一毫。"语声低沉，有如钟乐，毋庸置疑的自信仿佛敲在了每个人心间。 　　梁素素听得他荡人心魂的声音，半身酥麻，险险站不住。这个男人，就是有那么一种力量，让人觉得可信，他会有足够的实力来保障身边人的安全。银牙一咬，这男人她要定了。 　　"不用你来，我一身武功难道还不如你？"梁素素纤手一扬，直直指着周彦仙，"只要有他贴身护着我便行。" 　　居然跟我抢？方海棠轻轻拢了下垂至腰际的乌丝，嫣然一笑，一时间满厅的人都仿佛觉得时光停滞，那一刹那间便似是永恒。 　　夜幕绸缎般丝滑，拖着绵延无尽的黑暗笼罩了整个天地。明月高挂，月中的阴影被如洗的银白衬得分外明显，妖异地发出微微红光。 　　方海棠披散了长发，躺在原本属于梁素素的床上。这张楠木床颇为硬实，不若她自己那张柔软，让她总觉得全身骨头都没处安放的不舒坦。这样的床哪里是睡觉的，分明是折磨人的嘛，一瞬间，海棠甚至有些同情梁素素了。听说睡眠不好的人最容易脾气古怪，难怪梁素素会那么花痴地在大庭广众下和她抢男人。 　　但她花痴她爹可不花痴，一帮之主的梁鸿志不可能让自己女儿去当钓饵，而梁素素也不过只是一时气昏了头，她虽然喜欢周彦仙，但毕竟不了解周彦仙的实力，对他对抗玉蝴蝶的信心并不像海棠那样十足，所以在她父亲的坚持下，她也只是意思一下地反抗了几句便乖乖从命了。虽然遭到了孟家这方面人的一致鄙视，但因为当事人态度强硬，这事便铁板钉钉地敲定了。周彦仙反常地没有表示反对，只是一径沉默不语，但他如山般沉稳的气势，却莫名地让所有人都觉得安心可靠，梁素素差点儿就要当场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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