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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一会儿就把他赏了给我，我倒想尝尝这不男不女的滋味是不是比翠花楼的骚娘们强。"强盗乙望着方海棠嘿嘿淫笑起来，这个兔儿爷看起来又嫩又鲜，咬起来绝对满口汁水啊，说着，他下半身猛地便蹿出一股火来，好在裤子宽大，才不至于当场出丑。 　　强盗丙不干："大哥，这兔儿爷长得好，要赏也该赏我，今天这趟活计可是小弟探来的。"两眼死死盯着方海棠，嘴角流下一道可疑的亮晶晶的东西。 　　只见强盗头子豪迈地大手一挥，声如铜钟："今儿谁出的力最多，一会儿就把她赏给谁！"众强盗欢声嘶鸣，举着手中的各式武器扬蹄欢呼，浑不把眼前这帮镖师放在眼里，就好像方海棠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方海棠哪曾听过这种混话，但她现在全身细胞都处在踏进江湖的兴奋中也不生气，故意学着男人的样子，走到周彦仙身边照样蹲下了，不过没抱头，两眼乌溜溜地一错不错，恨不得马上打起来才好，反正她身边有绝顶高手，她一点也不怕。 　　林德脸色虽不好看，但这种场面是见惯了的，"各位黑风寨的大哥，我们维扬镖局一直都是照足了规矩按时交纳保护费的，各位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请看在大家多年相识的分上就高抬贵手，事后我们总镖头定然会再给贵寨牛大当家送份礼来。"说罢团团一揖，倒也颇有些气势。他使个眼色，便有几个镖师提着几坛酒，拿了些土特产，几人又凑了些银子送上。 　　那些强盗老实不客气地收了，却依然围着不肯让开。林德便有些犯愁，看样子人家是嫌他送的礼太轻。 　　这种诡异情形让方海棠皱起了眉。想不通啊，真是想不通。"怎么遇到劫镖的也不反抗，还要送人家礼？"这真是太堕落了，人家打你的左脸，居然还要凑上右脸请人家继续打，嘴里还要喊：打得好，打得太妙了。早知道强盗职业这么有前途，她也不要立志做侠女了，就当个上线开扒的惊世大贼女好了。唉，还是不好，贼女的名头太难听了。 　　"你不懂，那是江湖的规矩，镖局镖走四方，靠的不是武功，而是人脉。若走个镖，一路打下去，没等镖送到地头，这些镖师也都该废了。所以能不打就不打，大家和和气气，出点血把面子圆了就行了。"周彦仙悄悄解释给她听，见方海棠还是不太服气，便道，"你想一间镖局那么大，就算总镖头武功厉害，还能保得了手底的镖师也那么厉害？只要有趟镖出事，就要镖局赔钱还要给受伤死难的镖师抚恤，这钱且不说，那辛苦挣下的名头先就完了。别看维扬镖局挺威风的，走镖挣的是辛苦钱，让他们赔镖他们也吃不消。" 　　周彦仙知道她的底细，趁机给她恶补江湖规矩。更想让她明白银钱得来不易，以后不要那么大手笔，但看她一脸不以为然，也知道这后面一个愿望多半没可能实现。 　　方海棠这才算明白过来，好汉架不住人多，双拳敌不过四手，这走镖其实不怎么打，功夫全在平时都做足了，该送的礼要舍得送，该说的好话一句不能落下，这样绿林大盗们看到了相熟镖局的货就会睁一眼闭一眼放过去了事。看情形，维扬镖局这功夫也没少做，可今儿就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收了钱的强盗翻脸不认账了。她自然乐得看好戏，只想把事闹得越大越好。 　　那强盗头子抱着刀仰天好一阵狂笑，扭头一喝："张三，你把事跟他们说清楚了，免得说我们黑风寨的人不懂规矩。"跟在强盗头子身后的张三尖鼻鼠目，身材五短，倒拖着柄方天画戟，那画戟看起来比他的人还要长大。他做戏般上来唱个喏："好教各位得知，黑风寨如今已由这位丧门刀彭连虎彭寨主做主，和贵局打过交道的牛某人死啦！" 　　海棠恍然大悟，原来是强盗闹革命了，现在城头变换大王旗，以前的外交协议统统作废了。林德是老油条瞬即也明白过来，连忙赔笑道："原来是彭寨主，小弟先在这儿道喜了，这便立即回去禀告总镖头，请他老人家打点份厚厚的礼物来为彭寨主贺喜。"说着又从身上摸出几张银票递上去。张三一把抢过，往怀里一塞，哼哼两声："那也是今后的事，但今天是我家寨主上任后的第一次下山，怎么也不好空手而还吧？" 　　方海棠对张三这收钱的利索劲极是佩服，对他一手收钱一边却笑眯眯告诉人"对不住，钱我要收货我照抢"的厚脸皮，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她眉飞色舞地想，这才对嘛，恶人就该这样没品。你们好好地打，打得好本小姐有赏！至于赏金由谁来出，这就不是方海棠小姐要关心的事。 　　林德一惊，强盗窝里讧的事也经常发生，但一般只要赔足小心，再补送上合适的银子，也就算过了，但听张三的意思，这事便成了彭连虎新官上任立威之举了，看样子今儿绝不能善了，再送银子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还，心里便凉了半截。当下林德嘴里还是赔着小心，却已经和手下的镖师慢慢退后，护着镖车围成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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