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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爹，我回来了。"还没进书房，方海棠已经迫不及待地大叫。 　　"海棠！"方清远猛地站起，欢喜得身子都颤颤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方海棠清楚地看见父亲眼角有一点闪亮的东西，她心揪了下，埋头蹭进父亲怀里，撒着娇："爹，我可想你了。"这话倒也不算骗人，一路惊魂之际，方海棠脑中记挂得最多的就是自家父亲。 　　方清远听了女儿的贴心话心怀大慰，反手轻轻抚她长发，触手滑腻生香，与她母亲的发质一般的好。"爹只要我的心肝宝贝平安就好，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一个人乱跑了。" 　　方海棠听父亲的言下之意，似乎更在意的是她甩下玄武一个人乱跑，至于是不是得罪了荣王反倒是末节，心下一喜，心想看样子爹爹并不惧那荣王，以后自己的顾忌便少许多。 　　"方海棠！"虽然声音并不大，但声音中的冰凉却足够让方海棠心坠到谷底，来者正是她最害怕的方夫人。方海棠抱紧了父亲袖子，可怜兮兮地轻轻摇晃，方清远终究不忍心，忍不住开口求情："女儿也不是有意的，夫人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方夫人好像没听见丈夫的话，寒着脸道："是谁准许你骑马？是谁准许你出门？我交代过你什么你忘了吗？"这辈子她从没骂过女儿一句重话，可今天她实在忍不住，海棠在明觉山冲撞荣王车驾的消息一传来，她几欲晕去。千避万避竟然还避不过，眼见海棠全然不知悔改，一味在那儿扯着父亲当挡箭牌，她一脑门邪火喷薄而出，一把扯过女儿猛摇，"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知不知道我们都会担心？你居然还有胆去跟荣王殿下叫板！" 　　方海棠被摇得头晕晕，方清远连忙喝止，方夫人才醒起海棠的身体禁不起这样折腾，重重放开她。海棠偷眼瞧母亲神色，底气不太足地道："荣王殿下又怎会知道我是谁呢？方糖跑得那么快，我蒙着脸他也没看到啊！" 　　"方海棠，你有没有脑子啊？"方夫人气得跳脚，平时保持的端庄模样荡然无存，"方糖可是御马，宫马监随便查查就能查到。更何况生下方糖后那匹母马皇上就赐给了荣王，他会认不出？这么大破绽你以为能瞒得住谁？荣王是傻子吗？" 　　"啊？"方海棠傻眼，居然有那么多破绽？那她还跑个什么劲呢？还差一点点送了小命。她一阵羞愧，难道自己并不是想象中那么聪明？ 　　"老爷，荣王殿下肯定已经知道这事和我们方家有关，也许已经猜到今天撞他的女子就是海棠，我们是不是应该马上动身去王府解释下，免得荣王殿下误会？"方夫人发泄过怒火，着手准备收拾女儿弄出的烂摊子，骂得再凶，最疼的终究还是她。 　　不料方清远却道："夫人这事你不要管，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方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爷，你说什么？" 　　方清远稳坐太师椅，淡淡道："你慌什么？荣王殿下既然知道此事与我方家有关，他就绝不会轻举妄动，特地跑去解释反倒显得我们心虚。"他的视线直直落在方夫人身上，方夫人顿时煞白了脸，她倔强地挺直了身子，并不说话。 　　"对啊对啊，凭爹爹现在的地位，朝廷上谁能不礼让三分？就算是荣王也不能例外。"刚刚对自己的智力还有些怀疑，方海棠不安好心地推波助澜，打定算盘要让方清远出头把这事抹平。 　　"放肆！"方夫人怒瞪着没规矩的女儿。 　　"海棠休要胡说。"方清远也异口同声地呵斥。 　　方海棠躲到方清远身后，拿他宽袖遮了脸不敢再说话，从没见母亲这般生气，她知道这次没那么好过关了。方清远轻轻拍下她手叫她放心，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半晌才道："夫人放心，这并是什么大事，我想不至影响到海棠。" 　　"可我怕他会……" 　　"夫人！"方清远铁青着脸打断，方夫人急急住口。她大喘几口气，瞪着方清远，半晌心灰意冷道："这事我不管了！"甩袖出门，跨出门槛时回头冷冷对海棠道："方海棠，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哪儿也不许去。若敢再偷溜，我便把你身边的人统统打断腿。"海棠倒吸口冷气，心知方夫人动了真怒，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只唯唯应好。 　　方海棠的坠崖惊魂记最终也没能瞒过身边一干精明过头的侍从，不消问得几句，方海棠就干脆利落地交代清楚。看到众人眼中射出的飞刀毒芒，海棠连忙替方糖求情："那可是皇上御赐的，绝不能碰的，你们可别乱来。" 　　碧蔓冷冷道："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不会为难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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