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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40．奇迹的代价

　　允禵醒过来的时候，人们的惊呼声和杂沓的脚步声同时响起。微微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允祥胡子拉碴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头--真丑！允祥见允禵醒过来，高兴得语无伦次："快，快传太医。醒啦，醒啦，太好了。喂，你们愣着干吗，快传太医！"看着允禵，眼睛里隐约有闪闪的泪花。

　　允禵四周看了看，人很齐，可是没有他想见的人："素素呢？"

　　允祥蓦然一愣，屋子骤然安静下来。允禵觉得心里忽地空荡荡的，对了，自己验过了--素素已经没了呼吸。之后头歪向一边，闭目不语。

　　允祥赶紧说道："十四弟莫急，吴先生还在救治。只不过目前，目前……"

　　允禵慢慢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允祥，慢慢地说："你是说，素素没有死？"

　　允祥有点为难，只好说："目前还没有醒过来，大夫正在看。"

　　"带我去！"允禵挣扎着爬起身说道，"带我去！"

　　众人劝说不住，也只好由着他，来到隔壁的小院里。

　　大夫说吴先生不能见风，所以允禵只能隔着雕花窗隔的玻璃向里看。素素面朝下裹得严严实实，闭目趴着，不知生死。"大夫……怎么说？"

　　允祥道："十四弟，我们先回去，我慢慢和你讲。"

　　知道急也没用，允禵点点头。

　　原来，大蛇死了以后，达尔其率领一干功夫比较好的侍卫，抢上前去把允禵先救了出来。素素因为离蛇比较近，周围毒血毒气较重，人们只能晚点才能进去救出来，因此耽误了一些工夫。允禵仔细看看赛总管，见他言辞闪烁，又看看允祥，允祥低头不语。哼了一声，闭上眼睛，淡淡地说："老十三，就算身不由己，至少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不说什么了，你叫他看着办吧！"

　　允祥挥手让赛总管退下，两手扶着膝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思绪又回到那天。看到一身是血的允禵，他也吓了一跳，随着众人一起回到府衙。等到大夫施药救人，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允祥突然想起还少一个人。

　　"吴先生呢！"允祥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不是因为人少了，而是……

　　"回王爷……"赛总管躬身道，"还在谷里。"

　　"救，救出来了吗？"一种不好的预感在看见赛总管为难的表情后，变成了恐惧。他压低了声音，厉声喝问："为什么！？"

　　赛总管犹豫了一下，看周围没人，方才说道："王爷到来之前，皇上曾随旨赐奴才"除三害"锦屏一幅。王爷可愿观看？"也不管允祥同意不同意，他拍拍手，叫人抬进来。指着第二处说道："王爷请看！"

　　周处除三害，除掉蛟龙恶虎之后，乡老告诉他他是第三害。周处幡然悔悟，摒弃前非，重新做人，后来成了一朝名臣。这个故事至少是三幅画，第三幅多半描写周处如何立身做人。可是这幅画只有两幅。在第二幅画上，周处和恶虎双双倒地而亡！

　　允祥手脚冰凉，皇上对允禵的疑心始终没有消除。以素素的身手留在允禵身边，无异于猛虎添双翼，虽禁于匣中，亦有破门之患。对雍正而言，必须彻底歼灭老十四的羽翼他才能放心啊！可是，若是素素死了……

　　允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本王知道了。皇上那里交办的事情一定要办好，但是十四爷那里也要有个交代。都半天多了，就是流血也把人流干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还是去把她抬回来吧！"看看外面天已经黑了，允祥说道："不，本王和你一起去！"心里已经存了念头。这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意思，本来就模糊不清，自己欠吴先生的已经够多了，这一次就算皇上怪罪，也要去。就算没救出人来，对十四弟多少也是个交代。更何况，有李绂害九哥的例子在先，允祥实在不敢相信赛总管。万一素素有一丝气息，他会不会补上一刀可说不准。

　　奇怪的是，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发现素素身上的伤都已经被简单处理过了，不仅用止血药止住了血而且还被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但是从包扎的情况看，处理的人时间很是紧迫。允祥皱着眉头听完汇报，慢慢地说："那，就这样吧！找个大夫，尽力救治。人已经回来了，总不好耽搁。"

　　"怡亲王……"赛总管为难地看了一眼，"皇上那里……"

　　允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皇上以孝悌治天下，人已经回来了，若耽搁了治疗，你想让天下人议论皇上吗？"

　　"不敢，不敢！奴才不敢！"赛总管连忙后退。其实心里也不忍，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为一方除害的英雄。如此置之不理，是要天打雷劈的。反正看样子也很难活过来，不如卖个人情。赶紧下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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