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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二

　　素素理直气壮地说："师娘说，康熙自己有那么多老婆，难不成天生就会应付……"突然想起后面的话，似乎不太合适，越说声音越小。那时年纪小，后来也没在意，今天被问起来，这样一说，似乎，似乎是师父和师娘快乐时，自己在窗户下偷听的。自然也就明白是什么话，脸上火烧火燎，不肯再说。

　　允禵却不放过她，一边细细地吻着，一边问道："怎么说的？喂你怎么不说了？"

　　素素左右躲闪着，弄得痒了，索性翻了出来。允禵一把抓住她，笑道："好好，不闹了。你来说说。"素素还是不语，侧过身去，随手抓起一个东西，无意识地翻着。允禵半支起身，探过素素的肩膀问道："是不是你师父说，总要跟着学学，找人练练之类的……"

　　允禵搂着她，指着翻开的书页，"如此，就不是我不正经了。你师父早就教过你，是你愚顽不灵，害得你十四爷今儿还得费劲。算啦，我就勉为其难，收了你这个美徒弟好了。"素素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允禵一鼓作气，"你看这个姿势可好？你只需……"

　　又是一夜春色。教的那个早就忘了当初的目的，自顾自地开心耍去了。

　　雍正四年的冬天伴随着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悄然降临。

　　素素的身体已经恢复得不错了，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喝酒了。想起以前借酒消愁的日子，仿佛是很久以前了。极目四顾，青松覆雪，苍山玉带，虽是一个小园子，却别有丘壑在其中。弘明带着锦宁慢慢地沿着山上的小路向上走去。临近扶风亭，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隔着松枝雪洞，亭子里已经有了一双人影，双双依偎在一起。弘明和锦宁相视一笑，对阿玛过分黏人的举动已经习以为常了。两人便悄悄地从小路的另一边下山去。

　　亭子里，两个人浑然不觉，允禵问道："那个时候，你似乎也不全是借酒消愁吧？"

　　素素点点头："从铁家出来以后，每天做噩梦，又被追杀，很难入睡。即使睡着，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到后来，我几乎都快被逼疯了，那时，也正是追杀最紧的时候。稍有刺激，就会疯狂。常常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周围全是死人，而自己居然毫发无伤。认识德文，也是因为我实在害怕自己又从死人堆里醒过来，不想犯疯病了。所以被包围后，我希望他们先让我抚一曲，静下心神。谁料到又被说成有什么神技，当时就是德文，听我抚完曲子的。后来，我就开始往人少的地方逃，为的就是找片刻清净，借着酒劲，能够多睡会儿。找到蓉蓉以后，她给了我一些药，情况就好多了，脾气也不那么暴躁了。"

　　允禵道："在我的大营的时候，没发现你睡眠不好啊！每次找你，都说你在休息。"

　　素素道："舒哥儿跟着我跟踪过人，他知道我不用睡觉的。不过，你帮我解决铁家追杀的那天，我的确睡了几个时辰。其他的就是，就是……"

　　允禵哼了一声，那时候还不想见他。回头看去，真是可以理解但不可以接受！"素素！"允禵正色说道，"以后都不要不告而别了好吗？"

　　素素笑道："好，我发誓，走的时候……"嘴被捂得死死的，埋在允禵的怀里，只听见允禵喃喃地自语："还要走吗？不走了，不走了……"

　　素素沉静了一下心情，轻轻推开他说道："生老病死，哪个不是别离？再如何相守，最终还是要分开的。师父当初就是无法承受这种别离，才随师娘去了的。允禵，我只能保证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

　　允禵看看她，他有自己的主意。但是，他不想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于是拾起以前的话题，说道："后来呢？后来你还做噩梦吗？"

　　素素摇了摇头，"记不记得德文死的时候抓住我不放？我醒过来的时候，手一松，他的手就掉在了地上。那天晚上，我睡着了。"

　　允禵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是德文带走了她的噩梦，还是她看开了？是通过德文的手看开的吗？

　　素素接着说："还有就是有你的时候，睡得比较好。"她脸色微红，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允禵得意地挑高了眉毛。素素道："你身上有种气质和师父很像，很像，很像……有时候我觉得你就是师父和蓉蓉义父的结合体，好的时候像师父，坏的时候像蓉蓉义父。"

　　允禵发现一个问题："你怎么总提你师父？"

　　素素笑笑，坦然地说："从小看到师父对师娘好到不行，亲娘在家里又不受宠，小孩子留下的印象，只有师父那样的人才能对我好。"

　　允禵撇了撇嘴，霸道地说："我和你师父不一样，对你师娘那样的老人也没兴趣，往后别老提你师父了。我是你男人，你是我的女人，就这样了。"

　　素素看看他，咯咯地笑了。允禵别扭地转过头去，什么狗屁男人？能和他比吗？往后，素素的心里除了他不能有别人！

　　雪化之后，天气更冷了。太阳晴好的时候，允禵会叫上弘明，爷俩儿切磋一下。素素会和锦宁在旁边观看。弘明顾着老爹的面子，每次都不敢尽力。看着允禵不高兴的样子，待他走后，素素往往会指点一下弘明，既全了允禵的面子，又让他尽兴。

　　几次之后，允禵觉察出不同，更不高兴。无可奈何，素素只得又私下里指点他几招。也不是教功夫，只是以素素之经验，使招式更加精益求精。弘明年轻力壮，允禵经验丰富，又有内力基础，爷俩儿竟然不相上下。弘明这才知道，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想起以前京城里风传，万众全力截杀吴先生，除了围观的侍卫，数十人竟无一生还！多久过去了，说起那场大战的血腥和残忍，仍然让那些侍卫心有余悸。现在只是指点一下武艺，眼光之精准，已经足以让人惊叹。弘明心中隐隐有敬佩之意。只不过她是阿玛的身边人，将来自己可能要叫额娘的。不好拜师学艺，实在遗憾。

　　允禵看出儿子的心意，闷闷不乐。一连几个晚上，狂吹枕边风，逼得素素不得不缴械投降，答应不教弘明任何本事。但是，经过争取，还是可以指点指点的。素素有她的打算，万一将来有什么事情，弘明是个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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