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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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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看看众人,都是一副关切的神色。这还是这两天来大伙第一次聚在一块儿,关心着同一件事情。 心中暗暗叹息,慢慢打开信纸,纸上只有短短两句话:"泽蒲啊,泽蒲,没有泽,哪儿有蒲?泽已干涸,蒲将何依?" 李密看了,背脊窜上了一道闪电! 隋营。 阴暗处立着一道人影。听完李密发动突袭杀死翟让的消息后,挥手让报信的人出去,良久,低道:"一直企盼两虎相争,得可乘之机。如今看来,李密行事明快果决,是龙是虎,真真深不可测!" 9、长乐之王 景城。 蝗灾接连旱情,已把这个城郡折磨得痛苦不堪。 街上酒肆、戏楼、店铺、茶庄虽说仍然开张,可那些平常靠着边角儿摆摊的小商贩们完全没了影迹,市面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多,一些四处乞食的叫花子、唱小曲儿的、卖狗皮膏药的倒处处可见。在一些穷街僻巷里,土地庙前,大街两侧稍可遮风挡雨的老树下,已搭起了不少破席棚,如鸡窝狗舍似的散落在那里。 冬天快来了,田里颗粒无收,户曹张玄素曾三次开仓救济,可依旧是杯水车薪,上头的粮下不来,府衙自己也难以为继。 东边是个人口市,寒风中,一溜二十多个大姑娘小丫头跪在当地,脖颈后插着标识用的草标,个个穿着寒酸,冻得直打哆嗦。 一个四十多岁的商贾模样的人围着一个丫头片子转了两圈,点点头,摸摸胡子,又凑上脸去闻了闻,把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吓得栗栗发抖。 "得嘞,就这个吧。" "是是是。"丫头后面上来一个衣不蔽体的妇人,干裂的嘴唇嘴唇索动着,回头去撵人起来。 小姑娘不肯动。 "哎哟,干嘛咧?"商人叉着手,"要是不肯就算了,这儿这么多人,我还看不上眼!" "别,别。"妇人挟着小姑娘的臂膀,"闺女呀,不是说好了的么,做甚样啥?" 小姑娘呜咽着,不管怎么拖扯,就是不起。破旧的上衣被拉了又拉,一圈雪白的腰身露了出来。 商人眼睛一亮,眯缝着眼道:"行啦,既然到了这东市,也就别做样子了,被谁买不都一样?"他用力一拽,小姑娘上半身凌空而起,只好用两条腿拼命踢蹬起来。 一个红衣姑娘猛地跨前一步,拦住他去路:"光天化日之下,要强抢人口不成?" 商人停下来,发现眼前竟是一位英气逼人的美少女,当即就呆了,好久才道:"这位姑娘,你误会了。我这是买的,以钱换人,明码实价,怎能说是抢呢?" "买的,多少钱?" "一吊五铢。怎么,你也要买?" 一个花骨朵儿似的少女,只值一吊五铢。红衣少女只觉一颗心像被谁抓了一把,酸疼酸疼的,正要说话,却见妇人在旁边哭着说道:"姑娘,求求您别搅黄了俺的买卖,这是俺情愿卖的,让他们走吧。" "你是卖主?" "是。" "你是这孩子的娘亲?" "是。" "娘亲!"红衣姑娘冷笑一声,"世上也有你这样狠心的父母。你知道,这人买她去干什么?" "这位官人说,买回去做侧室。"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让她去给人做小妾,你也太忍心。再说,谁能保证他不是人贩子,不会把你家女儿卖到勾栏院里去?" "你……"那商人霎时变了脸,正要发作,妇人却早开了口:"那也顾不得了,俺真的是没办法想了呀!家里断炊几个月,阿爷阿婆饿死了,他爹在地里挖草根,吃得浑身肿得像吹了气,她还有个三岁的弟弟,早就皮包着骨头,整日里哇哇地嚎。不卖这孩子,一家人都活不成。求求姑娘,您就不要管闲事了。"说着,妇人已泪流满面,气塞声咽。 红衣姑娘一时语塞,双目潮红,对商人道:"我给你两吊,把孩子赎回来。" 商人凭空多得一吊铜钱,又见她身后两名大汉对自己怒目而视,便不敢再纠缠,接过铜钱走人。 红衣姑娘又掏出剩下的五铢,想想不够,摸摸,连着身上的一些碎银子也交给妇人:"这位婶婶,快把孩子领回去,抓药治病,好好过日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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