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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还不等那名侍卫说话,夷简的身后忽然有一阵轻风,随即,他的声音就蓦然出现,夷简一惊,立即转身,正是尉缭,此刻正笑容满面地看着她。

  "哦……你,什么时候到我后面的?"凝视他,夷简讶然。

  "一直就在!"尉缭依旧笑,双眼弯弯地眯起,很亲切,"特意找我,有事吗?"

  "嗯!"夷简点头,忙从袖口里拿出那卷竹简书,说,"这个,等你下次见到政,你交给他吧,叫他一定要替我好好地保管,我……我要去雍地几天。"

  "为什么要去雍地?"尉缭问。

  "唉!"叹了口气,夷简也不瞒他,"去找我二姐,她可能在雍地!在王宫里,一直也没发现二姐的身影。"

  "在雍地?"尉缭疑惑,"不是说你二姐是韩王进献给我们大王的美人吗?"

  "是啊,大概是秦王赏赐给了二殿下,今日,我看见二殿下在西城定制了一对黄金手镯,上面有二姐的名字……"说到这儿,夷简止住,"好了,等你看见政,你就说,护城河边巷子的屋宅,叫他别再去了,万一碰到我父亲就不好说了!"在客栈,夷简是留了书信的,这几日,父亲也该从骊山回来,"还有,我去雍地,就几天,等回咸阳我去第一次在咸阳遇见他的地方找他,他知道的。"

  尉缭点头,微笑地接过夷简手里的竹简捆书。

  夷简转身,离开,不知道怎么的,想起政,她的心里就莫名生出一种惆怅的情绪,她也并不总是想起政的,因为想多了,就乱了,与其瞎想不如什么都不想,让头脑里保持一片清爽。

  (七)

  月夕节还未到,半空中的月亮已经圆起,抬头看到的月亮一水幽白,银光中依稀可辨相依的高树,可谓片云天共永,永夜月同孤。

  这一晚,咸阳宫里的月亮,没有夜的孤独,熠熠生辉的宫灯下,仿若白昼,宽广巨大的青石平地两边,就有盛开的睡莲,宫人们的步子在匆忙中游走,几十位穿戴整齐的官员位列池边两侧,吕不韦与成蛟居于顶端,以左相国为尊,而中央台阶最前端,与官员们稍微拉开距离,一袭黑色宽袖王服而坐的,便是嬴政。

  嬴政举杯,双眼俯视着他的群臣,他们生硬拘谨的动作显得唯唯诺诺。

  "仲父!"他忽然开口,转瞬嘴角带上一丝笑容,"九月,十月,可有什么特别的吉日吉时?"

  吕不韦忙起身,向嬴政的方向作揖,答:"王,民间来说,几日后的月夕,百姓们庆丰收,贺团圆,便是吉日。另外,今年的十月冬至,星宿宫司占卦,掌青龙明堂星居中,六辰值日之时,诸事皆宜,是为大吉。"

  吕不韦对嬴政,自从冠礼之后,他的态度日益变得小心翼翼,尤其是嫪毐事件之后,他越发觉得自己老了,嬴政的冷漠让他不禁觉到了寒心,他担忧嬴政尚且能够囚禁自己的母后,夺回母亲手里的那一份大权,那么他,作为一个仲父,手里尚握着一个属于丞相的独权,他不得不谨而甚微。

  嬴政点头,又看向身侧右边的王弟成蛟,说:"如何,十月的冬至,寡人赐你大婚!"

  "啊--"

  谁知,不等长安君成蛟回应,另一侧的吕不韦突然从案桌后站出来,几步走到嬴政殿下,跪拜,说道:"王,不可,万万不可,长安君殿下要大婚,绝不可在十月冬至之日,大婚排序,弟不可越了兄长,何况是王室之家,再者,十月的冬至乃是王者之相、王者星宫,天下臣民绝不可在这一日婚嫁,除了大王……"

  "哦?"嬴政笑起来,"仲父,你可替寡人算了日子?"

  "王!"吕不韦点头,"老臣这些天,也正想寻机会禀告王上,王上冠礼之后,早该立妃生嗣,老臣命天星官一直留意天象,近一年也唯有十月的冬至,属于王上的紫微星异常灿亮,天上三垣,紫微居于正中央,太微垣、天市垣陪设两旁,连续三日,这是王者的大婚之兆,老臣已经告示六国,迎请六国公主。"

  一个天象,说出这么多道理,言毕,吕不韦的眼角下意识地看了眼长安君成蛟,成蛟不动声色。

  "仲父,看似已经安排得妥当!"嬴政眯眼,随意喝了口杯中的清酒。

  "老臣,一心为王上鞠躬尽瘁!"吕不韦双手拱起,面向嬴政,又低低行了一个臣礼。

  "贺喜王上大婚之喜!"

  不知道哪位逢迎的大臣率先站起身,这时,位列在两侧的群臣们听过,也纷纷站起,几乎异口同声地呼道:"贺喜王上大婚之喜!"

  嬴政扫视下面的群臣,片刻目光又停落在吕不韦的身上,嘴角依旧带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沉声道:"那么,就有劳仲父继续操持。"

  第十四章 相遇残酷

  (一)

  夜晚,夷简跟几个宫人一起掌了清郢宫的宫灯,成蛟回来的时候,脸色很沉重,夷简突然觉得好像有必要去刻意地讨好他一下,本来她也算机灵,做下人的伺候主人,她也非常了解。以前燕跟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还常常怪她不够机灵,不懂得讨主子欢心,可是,谁会料到,她是一个男人呢?唉,应该称呼"他"才对。

  成蛟来到寝床边,宫女们替他褪去衣衫,他就在床榻上斜躺下,看着是要就寝。

  阉官姜离放下床榻外的帷帐,已接近子时,王宫里开始安静,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沉睡中。伺候好长安君成蛟,姜离到寝殿门口,随手指了一名静候的宫娥,说:"今晚你在帐外守夜,还有……你,甘橖!"说着他又转面向夷简,"你跟她一起,你刚到二殿下身边,凡事多细致学着点。"

  "嗯!"夷简点头,不想他却白她一眼,道,"嗯什么呀,以后回话,要自称奴才,这是秦王室的规矩。"

  守夜,那是要一夜不眠,保持安静地站在主子的寝床边,任他在半夜里随时差遣。但是哪个守夜的下人敢说自己真正的片刻不休不乏,六个时辰内完全清醒肃然?反正同夷简一起的那位宫女不是。

  到半夜,夷简看着她,看着她的头从端正的姿势到渐渐的垂落……连打了好几个呵欠,双眼无神地眯着。终于,还是不由自主地将整个身体靠上了身边的帷帐木柱。夷简看着她,有些感慨,这是属于奴人的无奈,想要生存,同样需要在困劳的夹缝中偷得片刻的休息。

  帐内,榻上,不经意的又是一个翻身……

  之所以说又是,那是因为从夷简听来,罗纱帐内的人,一直都在发出这样轻微的细响,好像他并没有睡熟。时间过得缓慢,殿内的光线昏黄,北面墙上的一扇窗敞开着,可以看见远处宫墙的阴影,凉风也透过这扇窗子送了进来。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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