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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王贲，王贲……”王翦在嘴里反复念着，赞道，“好名字，就叫王贲！”

　　寒芳抱着孩子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真的那么巧？王翦，王贲，父子二人不都是秦朝的猛将？

　　“芳，你怎么了？”浩然伸手在寒芳面前晃了晃，寒芳才愣过神来，抱着孩子上前几步说，“王翦，你不是应该在军中吗？怎么会在这里？”

　　王翦迷惑了，寒芳怎会知道他的过去？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寒芳把孩子塞进浩然怀里，激动地一把拉住王翦，惊喜地说：“你真的是王翦？太好了！”

　　看着她激动的神情，王翦懵了，浩然也不明所以地看着寒芳。

　　“你是秦国的大将！你在秦国军营！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秦煜的？我要找他！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寒芳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王翦摇一下头，又点一下头。

　　“你倒是说话呀！”寒芳急得直跺脚，“快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浩然从来没有见过寒芳如此焦急，搂着孩子过来劝说：“芳，有话慢慢说，别着急！”怀里的孩子骨碌碌地转着乌黑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大人们。

　　寒芳意识到自己失态，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来。

　　王翦苦笑一下说：“我从前是在军营没错，但不是什么大将，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我不认识您说的秦煜。”两道剑眉又好看地拧在一起，面带颓废继续道，“我本来出生在将门世家，可是由于党争受到牵连，家道中落，父亲临终前再三叮嘱让我从军。我曾是虎贲军的一员，我的长官发现了我的身世，就借故把我调出了虎贲军，派到偏远的地方，后来他又不依不饶地开除了我的军籍，我只好回家。回家后才发现妻子已被迫带着母亲流落异乡，我一路打听才找到这里。因为母亲病重，无钱医病，我的妻子就……出租了自己为母亲筹钱治病。我悲痛不已，连夜去找我的妻子，她没有想到几年杳无音信的我突然会回来，我们两人抱头痛哭。没有土地，没有差事，我只好以打柴为生。再后来，你们就知道了。”说着偷偷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补充道，“若不是如此，我就是卖了自己，也不会让我的妻子……”

　　寒芳和浩然对视一眼，心里跟着难过起来。

　　寒芳怎么也没想到名将王翦会落魄到如此地步，看着眼角潮湿的王翦，禁不住想：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王翦的妻子端着一只锅走了过来，询问道：“相公，家里只剩下这些了，我已经给母亲盛了一碗，你看……”

　　王翦面带难色，这饭如何能待客？

　　寒芳伸头看了看，黄黄绿绿的一锅倒是蛮好看的，毫不介意地说：“呀，这么好看，看得我都有胃口了。是吧？浩然！”

　　“噢！是呀，是呀！”浩然机灵地随声附和。

　　也没有几案，寒芳干脆拉着浩然席地而坐，灿然一笑道：“可以开饭了吗？”

　　王翦和浩然心里陡然一动。王翦见寒芳不但没有瞧不起他，还如此豁达不拘小节，心存感激。浩然见寒芳随遇而安的性格更加的喜欢，以前的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席地就餐的。

　　说是饭，其实就是野菜粥。寒芳吃得津津有味，她仍旧改不了吃饭说话的毛病，边吃边对王剪说：“其实你还是应该在军营里的，那里才是你施展才华的天地。”

　　王翦苦笑，“时运不济，我今生不会再从军了。我现在安心奉养我的老母亲，抚养好孩子就心满意足了。”

　　寒芳脱口而出，“不！你不该消沉，你应该振作起来，你将来会是一代名将，你的儿子也是，都会名垂千古！”

　　此言一出，众人都疑惑地看着寒芳，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肯定。

　　寒芳尴尬地揉揉鼻子，笑一笑，低头吃饭。

　　浩然忍不住问：“你为何如此说？”

　　寒芳的脑子里正飞速旋转，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是历史书上写的吧！看见王翦认真地等着她回答，于是表面正经，嘴上胡诌道：“因为我会看相算卦。”

　　“算卦？”二人不约而同轻呼道。

　　王翦摇头苦笑，“恩人玩笑了！”

　　寒芳想了想说：“王翦，你把左手伸出来。”她打定主意要激励王翦。这样，将来他发达了，或许能尽快帮她找到秦煜。

　　王翦见寒芳说得凝重，迟疑着把左手伸了出来，摊开手掌。他坐姿沉稳从容，寒芳暗赞：如此落魄却不失风度，不愧为名将。

　　寒芳煞有介事地掰着王翦的手看了看，严肃地说：“你自幼熟读兵书，少年时习得一身好武艺，青年从军，可对？”

　　王翦默默点头，可这些没什么，他讲过自己出身将门世家，每一个将门子弟都是如此。

　　“你将来会作为大将领兵攻打赵国，打败赵国的大将李牧，攻进邯郸城！”寒芳看着王翦的手掌，脑海里搜索着历史事件，具体的也记不太清楚了，先胡诌着吧！

　　王翦抽回自己的手掌说：“你开什么玩笑？李牧是赵国有名的大将，我穷尽一生恐怕也无法比拟。”

　　寒芳心里着急，仍淡淡一笑，气定神闲地说：“我不和你争辩，将来你就可以验证我的话了。人只有有理想，有抱负，才会有实现的一天。记住，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说罢，她故作高深，不再说话，低头吃饭。

　　王翦和浩然听寒芳说得有板有眼，都半信半疑起来。

　　许久，王翦长叹一声，自嘲地说：“我现在连家人都养活不了，何谈抱负？”

　　寒芳知道触动到了王翦内心深处的豪情，放下筷子道：“你再把手给我。”

　　王翦又把手伸开，寒芳指着手心的三条线说：“这三条线代表的是你的理想、命运和未来，你可听得明白？”

　　王翦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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