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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他能如何?这里是符桓的别院,叶兰心又没有表明身份,名义上不过是他身边的一个女官。他身边又没带什么人,如果上报失踪,符桓装模作样搜查一番,拒不交出人来,他又能如何?

  他看着对面矜贵悠闲的女子,过了片刻,很慢很慢地开口道:"是的,我不能如何,但是,请您记住,也请您转告符侯,若叶兰心有半点儿闪失……"

  他话未说完,那女子便接口道:"如果她出了事,你又能怎样?嗯?"

  这话说得挑衅无比,萧逐没有立刻回答,他笔直地看着她。过了半晌,这个绝代美貌犹如凤凰的青年非常缓慢地弯起了唇角。

  他本就美貌犹胜女子,此刻唇角微弯,眼睛里所有的情感全部消失,他整个人便有了一种出鞘之剑一般的狂凛之气--这气息却又是内敛的,并不张狂,只是随着他的微笑慢慢地、一点点扩散。

  --仿佛上古名剑刹那熔铸、冷冽又灼热的溶液慢慢荡漾开来一般。

  "萧某确实不能怎样,只不过,到那时,您和符侯就是萧某的敌人。"他忽然伸出手,慢慢向女子脸上那层覆面轻纱而去。

  不行!住手!

  琴娘非常清楚他想干什么,但是她在移动身体的时候却惊悚地发现,她根本动不了分毫。

  在面前这个绝色青年释放出的凶冽气息之下,她很清楚地意识到该怎么做,但是身体却屈服于本能,完全动弹不得--转不开视线,明明不恐惧,却无法移动分毫。

  那是一个生物对另一个生物所具备的压倒性力量所产生的本能的敬畏。

  她睁大细长的凤眸,眼里倒映着那红衣绝世的身影,有非常微弱的风从她面上拂过,她清楚,萧逐已拿下了她的面纱--

  然后她看到了萧逐的微笑。

  他对她说:"对萧某而言,敌人只有消灭一途。"

  说完,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雪白的面纱云一样地坠地,然后那个俊美青年对她礼貌躬身,离开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您的面孔,萧某已经记住了。告退。"

  直到他完全消失,琴娘才慢慢弯下身,捡起地上那团面纱。

  琴娘一点点合拢五指,慢慢握紧。

  然后,她弯起唇角,轻轻念出两个字:"萧逐……"

  --萧逐!

  萧逐下楼的时候,阳泉正在楼口等他。看他出来,阳泉也不说话,两人一起走出小院,萧逐停步,看向身旁此时此刻依然眉眼含笑的男子。

  察觉到他的视线,阳泉侧头一笑,开口问道:"找到储君了?"

  "没有。但是我知道她落在谁手里了。"

  "……符桓?"

  "不过问题应该不大,对方已知道她的身份,除非……"他想说"除非晏初从中作梗,不然叶兰心没什么问题",但是他转念一想,阳泉立场未明,这句话便吞了下去,而是话题一转,"阳大人,此后如果储君向您提出这次一样的要求,还希望您拒绝的好。"

  两人停在两院之间一处花园的小湖旁,脚下碧水依依,身畔柳丝千条。听了这句话,阳泉唇边笑意更浓,举步向湖心小筑走去,萧逐随之而去,到了湖心,阳泉随意拣了个地方坐下,笑吟吟地看着萧逐,答道:"抱歉,殿下之命,恕阳某不能答应。"

  萧逐眉毛一挑,正要说话,阳泉伸出一只手,截住了他的话头,"殿下是大越的亲王,并不是我塑月的亲王。敢问殿下是以何种身份来要求阳某的呢?"

  这一句话立刻堵住了萧逐:确实,他到底能以什么身份来要求阳泉呢?

  他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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