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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呃,虽然这两个形容词不甚好,但是只要萧逐有改观就好,她胸脯一挺,刚想说"你看,我也是会为大局着想的"场面话,萧逐下一句话砸来,就把她砸成了渣。

  萧逐非常感慨地说:"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也学会找借口了。"

  叶兰心无语,她只觉得,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荧惑住的这院子不大,三进而已,形制普通,也不见得怎样华丽,只妙在屋内有个极大的温泉浴池。

  尸娘们因为行动迟缓的缘故,似乎还没有各就各位。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人走了进来,刚到浴间,就见蒸汽缭绕,一道纤细的人影半伏在池边。

  我会看到都是因为叶兰心的错,我会看到都是因为叶兰心的错--把这句话反反复复在脑海里净口真言般整整念了十几遍,萧逐才鼓起勇气瞥向浴间。

  有破水声音,然后两人就听到了一个沙哑低沉、却又说不出的情色暧昧的声音悠悠响起,"小叶子?"

  "啊,你怎么知道是我?"

  "尸娘是我一手所造,与我休戚相关,被你们打翻了我还没察觉不太可能吧。"

  荧惑笑道,然后声音忽然一沉,柔婉起来,"其实……我想问的是,你们可看够了么?"

  这句话点破二人行藏,萧逐立刻全神贯注,单手已按上腰间佩刀,却被叶兰心扯住袖子。两人正大光明地向前走了几步,直到能看清池边伏着的人时,才停住脚步。

  首先看到的,是一把漆黑如墨的长发。

  碧波荡漾,那头黑发也随之摇曳,仿佛从水底颅骨中长出的水草一般,不祥却美丽。

  荧惑背对着他们,轻轻撩了一下头发,露出一截雪白的脊背和颈子,优雅弯折,让人联想起某种美丽优雅的水鸟。

  叶兰心已走到近前,然后夸张地摇摇头,"没看够,惑惑这么漂亮,怎么看得够?"

  似乎觉得她的话有趣到了极点,荧惑轻笑起来,笑声沙哑,尾音绵绵软软勾起一点儿骚动,笑道:"那我就让小叶子看个够好了。"

  荧惑转过头,那一瞬间,就连萧逐也觉得惊艳。

  原来,竟然有如此堕落美艳的容貌。

  黑发,雪肤,指尖上妖娆一痕血一般红的蔻丹,然后,是残艳的,仿佛被人吻尽脂粉一般,有着一点儿伶仃薄色的唇。额角文着一只金翅红尾的蝶,栩栩如生,却也是残的,少了一半,尾翼是极薄的红,从黛色眼角轻扫而过,不笑的时候像笑痕,笑起来却仿佛在哭泣。

  荧惑妖妖娆娆却又本本分分地笑,一双眼轻轻地瞥向叶兰心,又看看萧逐,忽然掩唇一笑,风情万种,"小叶子原来还带了外人,怎么不早说,让我失了礼数。"

  他这么说着,轻巧起身,萧逐刚要转身,却被叶兰心一把握住了手,轻声道:"仔细看!"

  叶兰心,你应该不会无耻到连偷窥也要拖人下水的地步吧?

  萧逐唇角抽搐,却还是听话地看了过去。但是他毕竟不是叶兰心,在看到对方裸体的一瞬间,他立刻转头,脑海里却不可控制地浮现出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水汽蒸腾,荧惑低低哑哑地笑着,掩映出纤细的锁骨,少年一般莹白结实的胸膛和一双长腿--等等!

  萧逐再度转头,仔细看了一眼,面上已是掩不住的惊讶。

  他第一次听到荧惑声音的时候,曾以为是个女子,后来被叶兰心提点,他便认为是个女相男子,刚才一眼看去,虽然肌理莹润无瑕,但那身线条却无疑是少年体态,但是,待他看仔细了之后,却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

  荧惑并不是男人,但,也不是女人。

  拥有这般堕落美貌的伏师荧惑,既非男,也非女。

  并不是双性皆有,而是根本没有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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