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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当两人都填饱肚子的时候，凉凉的夜风里还残留着烤肉的油脂香气，混着青草香与花香，还有山林中特有的潮湿气息，嗅起来让人感觉特别舒服。

　　秦筝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大大暖暖的毛毯上凝望着夜空。

　　苍穹如幕，温柔地覆盖着整个世界。

　　今晚没有月亮，可是星星很亮，一颗又一颗，如同点了灯一般依次闪亮起来。转眼间漫天都是星星，近得仿佛一伸手就能捉住。

　　“这个星星……”秦筝喃喃低语着，像在梦呓。

　　如此美景，她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她不知道游戏里的自然环境和景色都被优化过，即使她生活在没有工业污染的宋朝，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纯净透彻的美妙夜空。

　　“嗯？”巫亓也望着夜空，懒洋洋地连话也不想讲，只是轻哼一声示意秦筝将话说完。

　　这样的景色，即使是他这样一向大大咧咧的人也会陶醉其中的。其实在游戏里除了练级制毒，他最大的兴趣就是看风景。之所以挑这里做闭关之处，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欣赏这山巅的夜景。

　　今夜漫天繁星的璀璨美与昨晚独月当空的凄迷美是不同的，让人的心境也随之起了变化。

　　“这个星星——好像水晶甲虫啊……”秦筝的眼睛还是盯着天空。

　　“扑哧！”巫亓在一旁忍不住喷笑出声。先前听她说得抒情，没想到是拿水晶甲虫来比喻星星。真像一个音调拖到好高，陡然跑了调降下来，很有一种出乎意料的滑稽。

　　“怎么，难道不像吗？”秦筝坐起身，从怀里摸出水晶甲虫放在手掌上，再抬头望望星星，觉得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星星的光芒会闪烁，水晶甲虫散发的光芒不闪烁，仅此而已。

　　“很像很像！”巫亓连忙止住笑，正色道。可是越假装正经，就越想笑，禁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哼！”秦筝被他笑得羞恼了，丢了一只靴子过来，正中巫亓的头。巫亓还没喊痛，她自己先哎哟一声，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头，只是不小心扔偏了……”

　　“哦，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恼了想PK我呢！”

　　巫亓摸了摸头上的大包，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忍不住又开始打趣秦筝。他哪里知道秦筝是宋朝的金牌杀手，若是想砸人的肩膀，绝不会扔偏了打到那人的头……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秦筝跟着巫亓起早贪黑，疯狂练级。

　　她的经验与综合实力值在这些日子里疯狂地增长着——她实在太想强大起来了！数年的杀手生涯使她一直在刀口上讨生活，见惯了江湖上的血雨腥风，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力量的重要性。她知道弱者会被欺凌，强者才能生存。

　　不过，以前做杀手的时候她其实无所谓生死，因为将生死看得淡了，才能够临危不惧。何况她对原来的世界没有什么依恋，因为那时每天只有杀人或呆坐着，实在无趣。可是当她“死”了之后，莫名地来到这个离奇的世界，对生的渴望反而强烈起来。因为这里的日子过得很精彩，况且她不知道若是再死一次，会不会再到另一个不同的世界里，又要再次从头适应，重新活过。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是太累了？还不如现在就好好活着。

　　这半个月里，秦筝一有空就琢磨武功招式，终于创出一套完整而又合用的剑法来替代原先那三招不甚合意的烦琐剑招。

　　随着新创剑法等级的提升，她从只能跟在巫亓屁股后面捡东西到偶尔也能独自杀死一两个怪物，成长速度可以说是飞快的，连巫亓都咂舌了。他没想到秦筝一个综合实力值未达一百万的玩家能越级杀掉三百万实力值的怪物！

　　巫亓会对秦筝的快速成长诧异惊叹一点儿也不奇怪，因为《江湖》这款游戏的设定相对还是比较平衡的，游戏中绝不会出现什么逆天的玩家，也基本没有能造成玩家实力在短期内形成巨大差距的bug。

　　但是，这世上没有绝对平衡的游戏，或者说，正是因为游戏不平衡才有人会玩。

　　同样一款游戏，每个人投入其中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各异，怎么可能平衡？何况一款游戏若是大家的实力等同，装备等同，那还有玩的必要吗？大多数玩家追求的就是高人一等的快感，不管是从实力还是装备上来说。

　　目前秦筝表现出来的实力与她的综合实力值有些不相符，这样她本身就变成了游戏中类似bug的存在。造成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是设计人员在做游戏的时候参照的是现代社会里人们掌握武功的情况，根本没有人想到千年前武功卓绝的杀手会穿越到游戏中来，抓住了那一点点不平衡的设计来破坏游戏的相对平衡。

　　所谓的“一点点不平衡”，是游戏的一些设定使那些学过太极或是柔道、跆拳道等“武功”的人，在玩游戏的时候会有些微领先的优势。当然，这种优势不是很明显，造成的实力差距也不会太大，普通玩家完全可以依靠装备、实力值或是在现实学习武技来弥补这种差距，从而形成一个良性的竞争环境。可以说，这款游戏寄托了设计公司想要弘扬日近没落的中华武术的愿望。

　　不管怎么说，随着秦筝综合实力值、基础剑法和自创剑法等级的提升，现在的她完全拥有与书生夜白单独对决的实力了，可是在排行榜上却完全寻不到她的名字，不知道这样会不会使君子堂减少对她的提防。

　　想起书生夜白下回若是再去挑衅秦筝可能会吃个大亏，巫亓突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像他这样大大咧咧的豪爽汉子是不会喜欢小肚鸡肠的书生夜白的，何况这半个月相处下来，他对秦筝的态度已经由纯粹的欣赏转变为朋友般的照拂，连带也开始仇视起她的仇人来。

　　这天本来是计划中两人在幻月洞闭关练级的最后一天，秦筝站在巫亓身旁小心地游斗一名幻月剑客时，巫亓突然跳了起来大叫一声“糟糕”就拼命往洞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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