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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好啊好啊，太精彩了！”这时候楼梯上传来了懒洋洋的鼓掌喝彩声。

　　秦筝一听到这个声音，心里的杀意再次腾起！她立刻抬头去看，那上面站着的果然正是那个她在心里骂了无数次、恨不得杀他个十七八次再锉骨扬灰、鞭尸泄愤的浑蛋！

　　“你，你无耻！”秦筝看着他那副吃饱喝足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只是她从前只知道动刀子杀人，却从不和人多费口舌，懂得的骂人词汇也是有限，半天才憋出一个“无耻”来。

　　“嘿嘿，干吗这么大火气？乖乖待几天就可以出去了嘛。”那黑衣人见秦筝如此生气颇觉有趣，甚至觉得她此时怒极的模样看起来比原来那甜蜜却让人胆寒的笑意还要顺眼。

　　“乖乖待几天？你倒是来试试！”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从他眼神里透露出来的那股子促狭意味就足够让秦筝忘掉理智再次抓狂。

　　“我现在不正待着吗？而且觉得很惬意！”黑衣人嘿嘿奸笑了两声道，“其实平时你想进来还没有门路呢！最好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多逛逛，玩开心点儿啊！”

　　“浑蛋！恶棍！泼才……”秦筝活了十九年，第一次情绪失控。她已经忘了失去冷静是杀手的大忌，只是想要竭力地找出最恶毒的字眼先将此人骂个狗血淋头再说。

　　“我真有这么可恶吗？”黑衣人隔着面巾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声音里仍带着满满的调笑意味。

　　“快带她下去啊！怎么还让她站在这里得罪客人？”这时老鸨尖着嗓子又嚷了起来。

　　秦筝的目光再次转到老鸨身上，望着那张不断开合的血红色嘴唇，她突然从失控的激愤中冷静下来，并对自己刚才的冲动感到懊恼。的确，这种时候生气有什么用呢？骂得就算再狠，那黑衣人和老鸨也不会少一块肉，应该把精力放在想法子脱身上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打手们听到老鸨的吩咐，立刻开始使劲推搡秦筝。

　　在快要被推出大堂的时候，秦筝挣扎着仰起头来。这一次，她不再怒形于色，而是笑得很温柔恬淡，仿佛她并不是身处青楼，先前那一场激烈的打斗也从未发生过，倒像是正与知己在雨夜品茗，月下赏花。

　　她笑着向那黑衣人道：“多谢阁下的照拂，改日定当加倍回报。”声音柔和甜糯，异样甘美。

　　看到秦筝脸上的笑容时，黑衣人突然没有了笑的心情，笑意瞬间僵在了眼中。

　　的确，她笑得很美，可是他却觉得背脊上一道寒意正在迅速向上蔓延。他不怕她恼她怒，单只怕她这样甜蜜的微笑。

　　“呵呵……不用客气……”黑衣人勉强笑了两声，自己都觉得声音干巴巴的。

　　秦筝点了点头，转过脸对那几个打手漠然地道：“用不着推，我自己会走。”

　　这时大堂内的众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都各自退回去继续喝酒。一时间弹琴唱曲之声又起，夹杂着猜拳笑闹声，锁红楼又再次恢复了原先的气氛。

　　黑衣人站在楼上，将手搁在栏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筝在一群打手的围拢下步入后院，摸了摸鼻子道：“不就是个游戏嘛，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呆立了半晌，他已经没兴趣再去喝花酒了，从楼上踱下来就要离开，却听老鸨在后头高声叫道：“公子，快等等！”

　　“怎么？”黑衣人不解地回过身来。

　　“你给的银子不够，还差一百两！”

　　“……”黑衣人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心内直叹：黑，实在是黑呀！

　　秦筝被一群打手锁进了后院的柴房，她冷静地环顾着周围的柴火，选了一处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开始思考逃走的方法。可是，外面隔着门缝不时飘进来的笑闹声，却让她十分心烦。

　　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金牌杀手竟然会有沦落青楼的一天！而且还是被人卖进来的，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在青楼潜伏过，但此时非彼时，一样的地方，做的事情已是两样，心境亦是不同。以前是别人的性命掌握在她的手中，现在则是别人掌握着她的性命。呵，真是风水轮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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