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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用过餐,花弄影急忙整理防治霍乱的诸般细节。因为她住在龙擎天院里,常人不敢打扰,这倒使她得以静下心来细细回想、记录所知道的霍乱治理措施。有些现在无法实行,花弄影绞尽脑汁想着替换方法,一步一步详尽写下来。

  例如:水传播是霍乱最主要的传播途径。如何对水进行消毒?现代通常是用漂白粉。但这个世界还没有漂白粉,用什么来代替呢?花弄影皱眉,苦着脸,咬着毛笔思考。想啊想,突然灵光一闪,有了!记得以前"非典"时,学校里曾用食醋或白醋洒在地面上消毒,或许效果不如漂白粉,但它应该也可以起些作用。醋在这个世界是很寻常的。

  这里有些地方的水很浑浊,但因为找不到更好的水源,人们常常将就着用了。这样不成,对身体危害很大,一定要净化后使用。用什么净化呢?以前上化学课时,老师好像曾说过明矾可以做混凝剂,适量加入浑水中,用棍棒搅动,出现絮状物后静置沉淀,水就会澄清。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明矾没有?如果没有,用什么代替呢?

  眨巴眨巴眼睛,又习惯性地咬毛笔。唔?不对。啊,呸!呸!花弄影赶紧吐出来。黑的!呜呜呜,难道我一直咬的不是笔杆,而是笔毛?花弄影跑到院里水池旁一照,天!那个满脸乌黑的是什么东东?我?

  回头一看,龙擎天捂着肚子笑得快歇菜了。笑笑笑,笑死你!花弄影恼火地瞪他。他好不容易止了笑,拿着块雪白的毛巾过来,"已经用沸水煮过了,擦擦吧。"在她脸上抹了一圈,那块白毛巾就成黑毛巾了。

  但花弄影的目光却紧盯着院子角落里的一株植物。仙人掌!这里也有仙人掌!有办法了!花弄影迅速跑回房里,记下净水方法。若无明矾,可用仙人掌、仙人球、马齿苋等捣碎加入浑水中,也有助凝作用。

  再次把霍乱防治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顺便也点明了其他瘟疫在防治中的共通之处,命名为《瘟疫防治录》。得意洋洋再看了一遍,花弄影满心高兴,有了这,以后能救多少人啊。如此,大事已了,可以放心走人了!

  花弄影正欢喜,猛然面前一暗,写的东西被人拿走了。原来是龙擎天那条接吻鱼!

  看完,龙擎天眼里有惊喜,神色愈加温柔。

  "果然如我所料,你不但有仙人容姿,而且智慧亦可泽被苍生。"龙擎天的手抚上她的脸庞,"或许,你是上天特别为我而造的女子,助我御临天下。"

  花弄影一听,脸色顿时惨白如纸,双手连连摆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对权势谋略一无所知,完全不适合宫廷,你一定是弄错了。"

  龙擎天一笑,"我觉得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不懂权谋没关系,那些我懂就够了。你只要陪在我身边,帮我照料天下百姓就行。"

  "要照料天下百姓,不一定要在你身边呀。"花弄影嘀咕。

  "那陪在我身边亦无不可。你是我的,这辈子都必须留在我身边。"龙擎天托起她的下巴,轻吻。

  花弄影彻底火了,打掉他的手,怒道:"我是我自己的!我才不会留在你身边!"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花弄影有时大脑会脱线呢。

  "哦,留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我答应,一定会善待你。"龙擎天玩味地看着花弄影。

  "我不需要你的善待,你要善待的是你府里那些女人。"花弄影冷冷道。

  龙擎天的脸上失去了笑容,锐利的眼神紧盯着花弄影,"真不愿意?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

  "哪敢不满,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要的是天下,金戈铁马,征战四方,众生对你俯首称臣。而我,只想悠游自在地过一生,醒赏花开花落,醉卧月升月沉,胸中无忧事,坦荡笑人生。"看着他的眼睛,花弄影继续道,"而且,你只不过对我这身皮囊感兴趣而已。但你府里美人成群,又何须我锦上添花?况且,成大事者怎能为区区容貌所惑?"花弄影为说服他,真是使出了全身本领,恨不得舌灿莲花。

  可惜,龙擎天并没因她的话而动容,如鹰双眼逼视着她,仿佛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你说了那么多,只不过掩饰而已。把你真正的理由说出来。"

  此时,花弄影知道,她想凭几句言语改变他的决定,太天真了。她叹了口气,"好吧,我说。那确实只是掩饰,真正的理由是:我不爱你。无论你多好、多高贵显赫,只要我不爱你,就一点儿用处也没有。不爱而相守,只是相互折磨而已。你若对我不是厌恶到极点,就请你放过我吧,我这辈子都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你不爱我?那你爱谁?天音?"龙擎天眼里射出冷酷的光芒,那是凛冽的杀气。

  花弄影打了个寒战,连忙否认:"不,不是!我谁也不爱,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爱谁。"

  "既然谁也不爱,那在我身边也无妨吧?"

  又绕回来了。花弄影真想哭,白费那么多口舌,算了,找个机会溜走就是。

  可惜龙擎天看得很紧,直到过了月余,花弄影才寻到机会。

  "药师仙子要去何处?"花弄影刚走出院子,就被于若蒿拦住了。

  不过花弄影早有准备,"有些物什存放在冼大人处,现今长居于此,需要将它们取来,都是些常用的东西。"

  "何须药师仙子亲自去取,在下派个人过去便是。"

  "不,里面有些东西须得我亲自察看。何况来此后多得冼大人关照,也理应向他亲自道谢才是。"见于若蒿犹豫,花弄影道,"于大人若不放心,跟我一起去就是了,我手无缚鸡之力,何须如此戒备?"

  于若蒿看看她,终于点点头,但还是又叫了两个侍卫来,三人跟着花弄影向冼禹绀住处走去。之后,从花弄影向冼禹绀致谢告别到进去拿物什,他们都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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