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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没见过叶师长女儿的众位领导仔细看了看叶师长那张"凶光四射"的黑脸,再设想了一下小号女性化的叶师长,突然都说不出话来了。张政委咳嗽一声,"呵呵,是吗,肯定是个好孩子,在哪儿上学啊?"叶师长这个得意,心说不就在下面坐着呢,你们夸得跟朵花儿似的,一会儿我还要亲自给她颁第一名呢。"呵呵,就一普通大学。"叶师长笑得很暧昧,但因为长得严肃,所以落在别人眼里这笑容有点儿扭曲。

  领导们心说,估计考的是个不咋样的大学,又长成"那样"……不过她老爸是师长,应该不愁嫁不出去。那不,刚才掐架那俩小伙子就挺好,怪不得老叶喜欢,公私兼顾啊……老杜同志就是这么想的,要不怎么刚才一说自己外甥女,老叶的脸就阴天了。

  坐在操场边傻笑的叶想根本想不到,自己在台上众领导眼中,已经变成了无才无貌,需要别人"救济"才嫁得出去的人了。

  "我哥真的很棒吧?"林燕显然很高兴,她转头问叶想。幺喆和水妹子都是第一次听说,那个长得帅又能打的男人居然是林燕的亲哥哥。幺喆激动坏了,一直拉着鲁佳问东问西,因为鲁佳骄傲得好像林晃是她亲哥一样,她特自豪地说着林同志的光辉事迹给她们听。

  "嗯,是挺厉害的,不过那个孙国辉也厉害啊。"叶想偷眼看了一下正在着装的两人,可惜,肌肉看不见了。"喂?"林燕推了她一下,"干吗?"叶想回过头来发现林燕有点儿严肃,"怎么了?""你是不是看上那只老虎了?我发现你经常说他好话。"林燕眯眼打量着她。"说什么呢?"叶想吓了一跳,"我们只是……""我们?"林燕的嗓门都拔高了,一旁正侃的热火朝天的鲁佳和幺喆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叶想赶紧扯了一把林燕,"姑奶奶,你小点儿声,叫什么啊。"林燕眼珠一转,压低声音,"说真的,叶子,我总觉得你看孙排长的眼光怪怪的。"叶想唯有苦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跟林燕解释。在这里除了父母,孙国辉是她唯一和十年后有联系的人了,虽然那时候大家相处得绝对算不上愉快,可是……

  "你想太多了。"叶想只能含糊过去,然后又有点儿奇怪,"我说,我怎么看孙国辉你急什么呀?难道你喜欢……""我呸,哪儿跟哪儿啊!"林燕一翻白眼打断了叶想。心说这个不开窍的丫头,自己老哥眼光往这边都溜了三四回了,她愣没感觉。不过看样子,她也不是对那个孙老虎有什么好感的样子,那为什么……林燕有点儿头疼,可她再聪明也想不到叶想和孙国辉之间的"过往"。

  没等叶想再开口,鸡队长和王教官走了过来。鸡队长笑容满面,当着其他区队的人,嗓门那叫一个响亮!

  "林燕,叶想,马上就要给第一名颁奖了,你们两个准备一下!""是!"叶想、林燕迅速站起立正。

  按照规定整理了一下军容,林燕和叶想跟着鸡队长往主席台走去,那边已经有两个男生在等着了。经过陆院方队时,林燕对坐回原位的林晃笑了笑,顺便对孙国辉点点头,叶想因为林燕刚才的那番话,不敢多看孙国辉他们,只胡乱地点头一笑。

  陆院的男生们又惊叹了,林队也太有魅力了吧,上次好赖还挥了挥手,这回什么都没干,两朵花就主动对他笑。林晃看着妹妹和叶想的背影,听见背后的讨论声,他歪头对孙国辉笑说:"老虎,我后悔了。"孙国辉一扬眉头,"后悔应该打赌让他们给你洗一年对吧?正好到咱们培训结束。""嘿嘿,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啊。"林晃用肩膀撞了一下孙国辉,孙国辉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那是因为老子上过你的当!"

  不说林晃和孙国辉这边,叶想他们排着队上了主席台,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外端播音席的白天鹅。她居然对他们微笑了一下,有两个小男生立刻脸就红了,林燕和叶想则有点儿吃惊,很少见白天鹅这么温和。这些日子也见过她不少次了,她是属于冷美人那种的,倒不是冷若冰霜,只不过不太好接近的样子。

  "下面请×××机关韩主任为九三年度新训队集体第一名颁奖。"白天鹅口齿清晰,语音柔润。扛着星星的老大早就站在了桌前等候,他往前迈了一步,集体第一男生代表和林燕走了过去,男生敬了一个军礼,林燕跟上。按说地方生不是兵,没资格敬军礼,这所学校也从没遇到过地方生得第一的情况,因此事先特别决定,允许她们敬军礼,因为她们表现得比那些未来的军人还出色!

  受到领导的亲切接见并分别接过那面大红锦旗之后,男生和林燕一个利索的向后转,向台下敬礼!掌声顿起,地方生和陆院那边尤其热烈。然后轮到个人第一名颁奖,本来叶想上了台就一直不敢多看叶师长,可突然听见大喇叭里白天鹅说:"下面请×××师叶师长为九三年度新训队个人第一名颁奖。"叶想同学有点儿晕。

  个人第一名的男生先走了过去,叶想一时心慌竟忘了跟上,林燕紧张地看了她一眼,又不能说话,不禁有点儿急。站在一边的鸡队长心扑通扑通开始狂跳:这丫头怎么回事儿?平常没见过她紧张啊,怎么今天……千万不要给我露怯啊,万万不能是今天啊!鸡队长俩眼珠子瞪得溜圆,"往前走啊,你上去啊!"他在心里狂喊。台下的林晃和孙国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都不自禁地探头看着台上的叶想。

  那个男生见了严肃的叶师长也有点儿紧张,竟忘了叶想还没跟过来呢,就自己把领奖的那套程序来了一遍,叶同学想跟过去也来不及了。叶师长的作风一向直接,只一句话:"干得不错!"然后那面锦旗就递了过去。男生感受到叶师长那股强悍的军人气质,和自己学校的教员们有很大的不同,被夸奖得满脸通红。他非常骄傲自豪的一个转身正要致敬,突然发现叶同学居然没跟过来,男生的手抬了一半,就僵在那儿了。

  台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底下的学生们你看我,我看你,闹不清状况。张政委赶紧干咳了一声,"那个,这位同学。"他冲叶想招了招手。叶想赶紧疾步上前,站在了叶师长跟前。叶师长心里虽然有点儿不爽,见我你紧张什么?可还是心疼女儿,怕她紧张再出错,眼神柔和了许多,带着肯定和鼓励。他拿着锦旗一个跨步站在了叶想跟前,叶想看着老爹难得的温柔,心里一热,深吸一口气,挺胸抬头。

  程序应该是说"报告首长,学员×××向您报到,请指示。"然后敬礼。可叶大小姐刚才因为过分紧张,连口水都没敢咽,这会儿为了弥补刚才的失误,给老子争气,"报告"两个字喊得分外响亮。

  "报告!"刚一出口,在北京深秋洁净的空气映衬下,旁边的人就清晰地看见叶师长被叶同学的口水喷了个满脸花,政委和校长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叶师长眼角抽搐了一下,鸡队长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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