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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墨蛟一人站在九月的树影下，缄默不语，黯然心伤……

　　今日的天略显得晦涩，午后，南阳皇宫的花园里，花格外的美，不同于晴日下的光彩夺目，仅微风里薄袅着一份娇羞。

　　连城缓缓坐起身，迎面扑来的是带着栀子花清香的甜风，她惬意地伸了伸懒腰，不经意触动了身边酣睡的人。

　　连惑咕哝着翻身向上，手臂仍就不甘心地勾着连城纤细的腰肢，眼睛微闭着，睡颜纯真得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连城半趴下身子，轻轻拨弄哥哥纤长的睫毛，引来后者不安的骚动，睡梦中的连惑皱了皱眉，终于放开连城背过身子。

　　连城收起笑容，眼神柔柔地看着哥哥的侧脸，房中静如无物，只有她的呼吸轻轻、轻轻地煽动着连惑手背的肌肤。

　　这几日，兄妹二人分外的贴近，仿佛要弥补回之前的冷落，甚至于昨日大醉了一场，不避嫌地相拥而眠，像是又回到许久许久以前那些无忧的日子。连城轻叹了一声，将头贴近哥哥宽阔的背肌，侧过头，目光投在窗外的那几竿秀竹上。竹子在暗影中只剩影子摇曳，但是连城却深知，那竹子其实挺拔青翠，却脆如玉石，一如自己清浅的意志。

　　屋外传来侍卫交谈的声响，不大，但确有几分真切，连城起身向屋外走去，看看早已挂上中天的太阳，不由得笑某人贪睡了。

　　"欸，你们听说大都督有冤情的事了吗？"

　　"听到了，当然听到了！我兄弟那天在场。你们没见啊！昏天黑地，飞沙走石的，等到副都督献完花，那雨下得就跟漏了似的。"

　　时刻已是正午，值班的士兵凑在一角低声聊着天，没有人注意到站在廊下拐角处的连城。

　　"瞎说，我在城里怎么不知道。"

　　"所以叫奇怪啊！我事后还去了，那地方真的是泥泞一片，老粗的树倒在一边，不骗你！"

　　"老刘你得了吧，瞧你说的。不过，咱们左将军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人害死了，还真便宜了万俟清那家伙！"

　　老刘突然压低了声音，四下看看，神秘地说："我和你们说，这里面有问题！"

　　有问题？什么问题？连城突然浑身冰冷起来，一种极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下意识的，仿佛看到了世都死亡时的样子，于是从心底泛起一股森冷的寒意。

　　连城眉头一蹵，身子微微倾斜，就听老刘说："万俟清的尸体是我收的，在城楼东边。可是大家都知道，将军是被西边的流箭射伤的！"

　　"啊？老刘，这么重要的情况你怎么不说呢！"

　　"欸，我凭什么要说啊！也许是万俟清射完后，跑到东边看无处可逃才自杀的也不一定啊！不过，要是真是万俟清干的，你说那大都督凭什么这大的怨气？"

　　几个人面面相觑，连城悄悄转身离开，心怦怦跳得厉害！

　　凭着女性的敏感，连城觉得此事确有几分蹊跷，脑中不知怎的，一下闪过范梁府中那幅怀沙的画像。当初听到范梁请求赐婚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有什么东西动了下。那张妩媚妖娆的画不期然跃出来，怀沙是美丽的，裸体的怀沙充满了媚惑，但是震撼她的不是画本身，而是那个画画的人必须以怎样的疯狂才能画出这样一幅无中生有的画！这种逼真已经不是想象可以概括，完全是幻觉，是他"亲眼"所见！

　　怔仲间，身体的重心猛然向后方转移，没有防备的，连惑一把把她拉进怀里，双臂紧紧环住，柔却重，可令连城满满地嗅到他身上男人特有的阳刚之气。

　　"又乱跑！"嗓音里饱含初醒时的慵懒和沙哑。

　　连城没有挣脱，顺势倒进哥哥的怀里，静静地，平缓下刚刚澎湃的心情。

　　哥哥的怀抱总是像是烈日的烘烤，让人不觉红了双颊。但心情却像极了自己喜欢吃的蜜制莲藕的味道。

　　"是哥哥惫懒了，日上了三杆还不起！"反身抱住连惑，连城蹭了蹭他的前襟，低声道。

　　有一些痒，连惑动了下身子，连城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微垂着的脑袋，呼吸直接渗进了心的领域里。

　　"哥哥……"连城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没事！"连城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紧紧抓住连惑的手不肯放开。

　　连惑没有逼她，只是轻轻带进内殿，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杯茶递给连城。连城松开连惑，双手捧着，慢慢啜饮着。

　　连惑静静地看着她，充满馨香与温暖的宫室渐渐抚平连城的激动。良久，连城才说："哥，左世都……是不是有冤情？"

　　"是那些传言吗？自有他们南阳的人处理。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起左世都了？"连惑开着无关紧要的玩笑，但是连城的关心还是让他的心扎了一下。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怀沙……就是副都督和左世都可能不一般。来南阳的时候，怀沙帮了我很多忙。"

　　连惑眼神闪了闪，道："他们是不一般，不是有孩子了吗？"

　　连城喃喃地说："哦……真是这样吗？那世都是真的被万俟清杀死的吗？"

　　连惑剑眉一挑，声音依然平静："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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