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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辩机笑道:"学无止境,要想成为佛家有名的高僧,除了研究佛理外,对于各类的知识杂记也必须有所研究才是。"他说到一半,顿了一下,看着我接着说道:"公主今天问到红豆树,不知道所为何事?"

  我坐到书案前的凳子上看着辩机问道:"那你可知道送红豆是什么意思?"

  辩机微微红了脸颊迟疑了一下笑道:"公主的意思……"

  我强作镇定道:"我,我昨天发现我的一个宫女,居然私自收了一件红豆首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

  "贫僧乃出家人,不管红尘俗事,这件事公主问我恐怕是找错人啦。"

  我尴尬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来叫你想办法的,我只是想问你,这送红豆可是代表了什么意思?"

  "红豆相思子,难道公主没有听说过?"

  "我不明白……"

  "在红尘间,红豆代表了相思,男女间互赠红豆,代表的是一种特殊的情感……"

  见他说到一半便红着脸不再说话,我催促道:"那是什么情感呢?"

  "爱情!"

  这个词语,早在我听了那关于昭明太子与采茶女之间的故事后,在我的心中已经呼之欲出,可是当从辩机口中明确地说出来后,我还是为之一震。我不敢再深入去猜测三哥对我的感情,也不敢再细细去分析我对三哥的心。

  我默默地听到辩机解释道:"当一个男子有了自己心仪的女子后,他总会送上一双相思子,以表达自己的心……"

  我惊愕地看着辩机,一时间无言以对。

  辩机似乎看出来我的异常,轻声在我耳边叫道:"公主、公主……"

  我猛然惊醒,强露出一个笑容道:"呵呵,辩机,你真是博学多才,是难得一见的儒僧!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辩机微微一笑,那一笑如优昙花开,那一笑如垂杨柳绿。他从书案上拿起一本经书交到我的手中道:"公主不要思虑过多,烦恼不过是一抹尘埃,它不应该遗落在你的心中;烦恼就好比红尘中的三千青丝,它不过是宁静心湖中的一粒石子;烦恼不过是催人老去的毒药,扔之则会让你青春不老……闲暇时多读读经书,它能让你找到心灵的寄托,能为你解除心中的疑惑……"

  接过经书,我平静地看着辩机,他如吹过大漠的春风,如温暖大地的朝阳,在他的身边,我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那醉人的安宁。

  那时候,我沉浸于自己与三哥情感的纠结中,我迷醉于辩机的温暖宁静中,而忘了在临走时再看看他的眼睛。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如果我回头看看,那我就一定能发现,他眼中那难以诉说的万语千言。

  其实,在那一天,他一早就已经看出了我在撒谎,不然,他也不会送我那一本经书。而他,早在那一天已经明白了我心中的问题,只是他没有猜到,那位送我红豆的男子是大唐的吴王,我的三哥。

  佛经,它真能解释我心中的疑惑吗?不!我的回答是不能!

  我不是那柔情似水的女子,不是那天山恒古的寒冰,我的心是一团火,它的热情可以毁灭整个世界;我的心是滚烫的岩浆,它一旦涌出,那将是不顾一切后果的前进!我压抑着自己,压抑着自己不去细想那一份不可思议的感情,而佛经,它也就成了我遗忘一切的寒冰……

  我以为自己能够忘记,可是我错了。

  我以为与三哥间一切只是一个误会,可是我错了……

  如果没有那件事,或许一切还能回到从前,可是生命中没有什么如果。该来的,无论你怎么逃避,它始终要来,就比如那吐蕃的求婚使者……

  第四章 聊写衷肠第四章聊写衷肠

  1

  贞观十二年,本应该是大唐历史上的一个十分平凡的年份,可是,这一切却因为吐蕃的来使而变得格外繁杂。那天,我又一次见到了他--吐蕃右丞相禄东赞,第一次开始为自己的命运担忧,也第一次清楚地从三哥口中听到了他隐藏多年的心事……

  那是贞观十二年的春天,大明宫的桃花再度开放,艳丽的粉色花瓣,在温暖的春风中,将大明宫染上了一层朦胧的美丽。

  我手拿花锄,在庆奴的陪伴下整理着红豆树旁的杂草。忽然,梅香惊慌失措地从外面跑进来叫道:"公主,不好了,不好了。"

  我皱了皱眉头,微微转身斥责道:"什么事?干嘛这么一惊一乍的?"

  梅香加快语速焦急地说道:"公主,外面都传开了。"

  见她说得没头没脑的,我将手中的花锄交到庆奴手中,接过庆奴手中的绢帕,一边擦手,一边说道:"你别急,慢慢说。"

  梅香略微停顿了一下说道:"刚才我去御膳房为公主查看午膳,听到那些宫女太监在议论,说是吐蕃派了求婚使者来向皇上求娶公主。"

  我以为是什么事,原来就是这呀!见梅香额头上微微冒出的薄汗,我忍不住笑道:"异邦派使者前来我大唐求娶公主也不是一两次了,你着什么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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