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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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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曹昭公的盟友，虞国大夫宫之奇将于明日傍晚来陶丘。为了迎接宫之奇的到来，很多官员都要代表曹昭公出城迎接宫之奇，百里溪也是出城官员之一。那时，只需众人扮作百里溪的随从便可顺利出城。

　　众人都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于是商定：明日少伯事先把卫兵集中起来，随便找个借口让他们暂时疏于防范，最好能让他们暂时不带兵刃。接着重耳便率领当初随先轸和弘生寻找狐偃的那十几个士兵冲进屋中，制服这帮卫兵，最好是都杀了免除后患，然后大家再扮作百里溪的随从出城。

　　按照这几个月以来的惯例，少伯总是隔个五天左右会回宫向曹昭公汇报情况。待明早少伯进宫汇报情况之后，此处府第至少在五天左右的时间里不会引起曹昭公的注意，那时，众人可能都已经到了齐国境内了。

　　回到卧房，看着正在给自己铺被子的子姜，狐偃忽然觉得有些不忍心。虽说这女人是曹昭公的心腹，是被派来监视自己的，可是她毕竟也是受人摆布。况且，这几个月以来子姜照顾狐偃的饮食起居可说是尽心尽力，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倘若明日逃走之时便要杀了此女，狐偃着实不忍，可他一想到南宫乾的下场，心里又不免一阵哆嗦。况且此女不除的话，那百里溪的处境就很危险了。想来想去，狐偃还是没拿定主意，只能明日看着办了。

　　第二天一早，少伯便去了宫中，重耳这边也做好了准备，率人在狐偃住处附近隐藏起来。只要门口的四名卫士被叫进府中，那便是少伯准备集中所有卫兵的信号了。此时，重耳便率人冲进府中制服这些卫兵。

　　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就在少伯从宫中回来后，他的身后突然多了近百名士兵！重耳眼看着这些士兵分别把守着这座宅子的前后门，心里清楚今日肯定是成不了事了，只是，为何这里加强了防备呢，难道计划已经败露？

　　少伯进了府中，附耳跟狐偃细语一阵，狐偃不禁连声叫苦。原来，这宫之奇听说狐偃被软禁在此，就跟曹昭公提前打了招呼，说是今日进城之后便要来会会这位晋国将军。于是，曹昭公对此处加派了卫士。这下，狐偃等人今日的逃跑计划算是泡汤了。

　　百里溪得知事情的变化后，只能告诉大家由他另外再想办法，弘远却提出今日随他前去迎接宫之奇。百里溪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答应了。

　　宫之奇一行人来到了陶丘城外，众大臣赶紧上前迎接，宫之奇下马跟大家一一寒暄。当他走到百里溪跟前时，说出的一番话让百里溪吃惊不小："久闻百里大夫知古通今，对天下之事见解独到，宫某身边正好缺少这样一位贤士，不知百里大夫是否愿意随宫某前往虞国？"

　　"这个……蒙宫大夫错爱，在下侍奉曹公多年，不忍离弃，还望宫大夫体谅！"百里溪以前也曾在陶丘城中接待过宫之奇，那日贪杯多说了几句，引来宫之奇的大加赞赏，没想到今日这一见面，宫之奇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莫说自己是曹昭公的人，即便是曹昭公同意让他去虞国，他也不愿意去虞国做个臣下之臣！

　　"哈哈！"宫之奇笑道，"百里大夫不必为此担忧，之前宫某已致信曹公谈及此事，曹公已经回复宫某：只要百里大夫自己愿意，曹公就同意宫某的请求。百里大夫，好生考虑一下吧！哈哈！"

　　看着宫之奇走远了，弘远悄悄凑到百里溪耳边说道："百里大人尽管放心去虞国，几年之内虞国必为晋国所灭，到时候还要仰仗大人的帮助。"

　　百里溪吓得赶紧捂住了弘远的嘴："弘先生当心隔墙有耳，我们回府再细谈！"

　　回到百里溪的府中，重耳已经等候多时了。

　　"敢问二公子，刚才听弘先生所言，莫非贵国真的打算灭了虞国？"百里溪迫不及待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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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耳一脸的迷茫，正待否认，却被弘远抢了话。只听弘远哈哈一笑说道："百里大人，此事终究是国家机密，二公子不便回答，就由在下为你解析一番吧！请问百里大人，你认为目前晋国最大的威胁来自何处？"

　　百里溪想了想说道："当前，晋国的邻国之中，以齐、楚、秦为最强，至于宋、虞、卫等国暂不足虑，而曹国自然也是弱于晋国。然秦国地处偏远，以其目前的实力尚不敢轻易与中原各国对抗。齐国与晋国是姻亲，又是盟国，应该暂时不会互为威胁。楚国近年来平定了南方大部分地区，正是兵强马壮之时。那楚成王不尊周礼，自封为王，早有称霸中原之心，而楚国要进兵中原，首先要面对的便是晋国的阻拦。如此看来，在下以为晋国目前最大的威胁应该来自楚国。"

　　重耳与弘远听得连连点头，弘远笑道："百里大人果然语出不凡，难怪那宫之奇对大人是志在必得啊！"

　　重耳奇怪了："怎么这宫之奇要百里兄跟随他去虞国吗？"

　　弘远回道："不错，方才在城外，那宫之奇可是亲口对百里大人言明此事。况且听他的口气，曹昭公想是已经应允了。"

　　百里溪正待插话，弘远笑着继续道："百里大人请先听小人一言！刚才大人也说了，晋国目前最大的威胁来自楚国，那么，晋国该如何防范楚国的挑衅呢？虞国、虢国地处晋、楚之间，而这两国是亲近楚国的，将来也必定是楚国进军中原的踏板，所以，晋国要求得南面的安稳，不仅要灭虞国，同样也要灭了虢国！不知在下这番话是否有理，请百里大人赐教！"

　　这番灭虞国吞虢国之言，莫说百里溪不曾想过，就是重耳也没认真考虑到此事，两人纷纷点头称是。

　　原先，这虞国与晋国本是盟友，虞公也是周王室宗亲，与晋献公同是姓姬。这几年，虞国出了一位能人，他就是宫之奇。此人在国内大力发展农业和商业，对外与周边国家逐一结盟，虞国迅速从一个人见人欺的弹丸小国发展成与曹、宋、卫等国实力相当的中原大国。可是最近一段日子以来，这宫之奇忽然极力主张虞公依附楚国，联合曹国共同对付晋国。几个月前派人往绛城行刺晋献公、意图救走骊戎太子之事便是由宫之奇策划，曹昭公共谋。

　　重耳虽然觉得弘远此番话颇有道理，但还是不便发表看法。

　　只见弘远向重耳使了个眼色，继续说道："既然百里大人也赞同在下所言，那么，大人何不就答应那宫之奇随他前往虞国呢？如此一来，百里大人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曹昭公，不必担心受到狐将军逃走一事的牵连，将来，还能为晋国攻打虞国出一份力。等到虞国被灭之后，大人也就可以安心呆在晋国与二公子一道共图大业了！"

　　重耳恍然大悟，原来这弘远是要以此为借口，劝说百里溪离开曹国。那么，这将是一个营救狐偃离开曹国的绝佳机会！重耳赶紧附和道："对于我晋国灭虞国之事，重耳可以向百里兄承诺，此事绝无虚假！"虽说这是为了营救狐偃而对百里溪采取的一种手段，但是重耳心里已经认同了弘远刚才那番言论，暗下决心要尽快促成此事，免除晋国南面的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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