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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没过多久骊姬便醒过来了。她睁眼一看，四周围了不少太监和宫女，申生低着头在不远处候着，而献公正坐在床边摸着她的手，脸上堆着无比灿烂的笑脸："爱妃你终于醒过来了！大夫说了，你现在已经怀了寡人的骨肉了，没想到我姬诡诸老来得子啊！哈哈！爱妃，寡人要择日封你为君夫人！"自从申生的母亲齐姜去世后，为了表示对齐桓公的尊重，晋献公虽然有妃子一大堆，却一直没有把君夫人的名号封给谁。

　　骊姬一愣，随即大喜，没想到自己居然怀上了孩子！这一瞬间，骊姬的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念头。看来，她的一切希望要寄托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了。倘若自己肚子里是个男孩的话，一定要赶在献公归天之前获得太子的封号。至于申生，那就是一块绊脚石，一定要踢掉他！只是这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是男是女，若是个女孩的话，她还要继续拉拢申生。于是她对献公说道："为主公怀上孩子是臣妾的本分，臣妾终于能够以此来报答主公的宠爱了！"

　　"哈哈！爱妃所言甚是，只是一定要注意身子，切不可过于激动啊！刚才怎么都没有宫女在身边服待？"献公有些不解，自己的妃子晕倒，居然是他的儿子第一个发现！

　　"主公有所不知，方才臣妾觉得有些热，便叫宫女回房取扇子。可是臣妾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刚巧太子路过，可是太子遵守礼数，不敢碰臣妾，只是大声呼喊太监和宫女。臣妾急着要站起身来，却不想晕了过去。" 骊姬赶紧回答，免得献公对自己和申生的关系起疑。

　　"哦，原来如此！"献公笑着点点头，转身对申生说道，"你今日做得很好，先下去吧！"申生自幼熟读周朝礼仪，为人正直，献公对申生这一点还是颇为满意的。

　　可申生不是傻瓜，他知道刚才骊姬明明是想诱惑自己，看来这以后还得小心行事才好，于是心怀不安地告退了。

　　出了宫，申生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重耳的住处。这两兄弟的关系还算不错，虽然申生年纪稍轻而且因为母亲的原因做了晋国太子，但是重耳从来没有表示过不满，反倒是处处维护申生。而申生也知道重耳才华横溢，是最受百官拥戴的公子，所以也刻意与他走得很近。这样，自己的太子之位就更稳固了。

　　4

　　申生把今日宫中之事详细地告诉了重耳，重耳听罢大吃一惊！他是了解申生的为人的，决不会无中生有中伤他人。看来，这个骊姬心术不正，宫中恐怕不会平静了。但是，他现在更关心的是狐偃的下落，因为狐偃失踪已经快三个月了。不过，令他兴奋的是，就在申生来找他之前，有一名跟随先轸和弘生的士兵前来报告，说是已经发现了狐偃的踪迹，先轸特地派他回来报信的。

　　申生知道了也很高兴，虽说狐偃并非自己的亲舅父，跟自己的交情也不深，但他毕竟是晋国第一射手，统帅士兵的将军，把他找回来可是眼前第一要紧的事，于是问道："不知舅父现在何处？"

　　重耳道："根据先轸回报，舅父现在很可能在曹国都城陶丘。曹国与我国交恶，此事实在棘手，唉！"重耳摇了摇头，而后又狠狠地点了点头，"不行，我放心不下，一定要亲自前往陶丘！"

　　"这如何使得？你可是堂堂晋国公子，去曹国太过危险，不妥不妥！"申生摇头道。

　　"国家大事就有劳太子替君父分忧了，我自会乔装去曹国。况且，陶丘城中有一位故友可以帮助重耳，应该不会有事，请太子放心！"重耳说道。

　　"你这位故友是？"都说重耳广交天下能人志士，没想到他在敌国也有朋友，申生不得不佩服。

　　"此人名叫百里溪，乃是曹昭公手下一位并不得志的谋臣。几年前重耳去宋国参加宋襄公的寿筵，恰好百里溪也是曹国使臣之一。重耳与他交谈之下，发现此人广博古今，实是一位人才，故邀他前来晋国。可是这百里溪说他曾受过曹昭公的恩惠，即便是得不到重用也不忍心背叛。此番前去，我定要再次游说他随我归晋！"

　　"原来如此！"申生忽然想明白了，广纳贤士不仅可以在自己国家找，还能在其他国家招募，甚至是敌国！难怪自己身边没什么能人相助，也怪自己不善发掘啊！

　　于是，为了不引起注意，重耳只带上那名前来报信的士兵，乔装成珠宝商人，借道齐国往曹国都城陶丘而去。这位堂堂的晋国二公子假扮起珠宝商人来可是不费吹灰之力，一来这公子府上珠宝玉器应有尽有，再则就是重耳一身的贵族气质就丝毫不输于那些真正的珠宝商们。

　　就在重耳这般穿山越岭往陶丘去的路上，狐偃却收获了巨大的惊喜。

　　那晚，狐偃逃跑失败后，待曹昭公离去，他便对子姜发难了。

　　"原来是你告密！"狐偃瞪着眼睛吼道。

　　子姜却似乎并无害怕之色，淡淡地说道："将军请息怒！此事虽然是子姜所为，但子姜告诉主公说是那南宫乾意图非礼子姜事败，又害怕将军责罚，故劫走了将军。"

　　狐偃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本将军还得感谢你在曹公面前替我遮掩了？"

　　"不管将军如何理解，子姜的确是如此吩咐卫士转告主公的！"子姜依然面不改色。

　　"哼！你以为曹公会相信你的话？"狐偃的脸色有些缓和了。

　　"子姜所做的一切实是为了将军好！边境守卫森严，若没有周详的安排，将军是很难逃出曹国的。"子姜顿了一下，转换了话题，"将军今夜劳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说完便来搀扶狐偃。

　　狐偃猛地甩开她的手，冷哼一声继续问道："是吗？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子姜咬了咬嘴唇，平静地说道："将军这次逃走肯定不会成功！一旦将军被捉回来之后，这府中的所有下人和卫士都会受到牵连，子姜也难脱干系。子姜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主公也会继续让我留在将军身边。"

　　"哦？"狐偃哈哈一笑道，"你就这么喜欢留在我身边？"

　　子姜没有再申辩，再次伸出手来。这次，狐偃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跟着她走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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