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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娘娘，”小太监很委屈，“我要不是因为耳朵特别好使，喜月姑姑也不会特别打发我去听消息了。”

　　这倒是的，我们永寿宫上上下下，这小子耳朵最好使，连夜里墙角走过的耗子是几只他也听得清。

　　我异想天开，“那会不会是佟妃娘娘不想让人知道她生了阿哥，故意让下面人说成是生了格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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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沉默，我身旁的几个人都拒绝回答如此缺乏智商的问题。

　　看来是不可能了……

　　我瘫在椅子上，实在不明白这是出了什么岔子了。难道是狸猫换太子又在清朝重演了一次？有人偷龙转凤掉包包？不过，不大可能……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换，除非是太后或者皇帝亲自去干才有可能换得了。可这二位一个盼孙子一个盼儿子，最不可能干这个的就是他们了。

　　难道……难道？难道是我给这个时代带来了变数？一只蝴蝶扑棱翅子，硬是把人家肚里的男孩儿给扇成了女孩儿？那个扇字可不是骟字啊……再说我穿来之前，佟妃就已经怀孕了呀。

　　天老爷呀，给我点启示吧！

　　我的脑子都要想破了都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来，反而想得自己翻来覆去，下半夜也没睡好。早晨起来还好，脸还能见人。幸好现在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女，而且还是天生丽质底子好的身体。要搁在现代，肯定是面目苍白脸颊浮肿不能见人了。

　　我梳洗了，没精打采地先去请安。太后那里也和往日不一样，估计大家都熬夜等昨天的结果来着。我问了安，一抬头，比我来得早的有好几位了，脸上的表情……呃？怎么个个都跟偷吃了啥好东西似的一脸喜气啊？难道我今天来得晚，太后梳头的好处都让你们赶上了？

　　“静妃也坐吧。”

　　我屁股刚挨上椅子就问：“太后……那个，佟妃妹妹……身体可好？母女平安吗？”

　　孝庄太后点个头，说话也淡淡的，“小格格很好，佟妃身子有些弱，倒是得好生调养。”

　　一边那些妃子们马上附议说是要好好调养呀，这个说要吃燕窝，那个说要喝参汤，个个好像都成了佟妃的亲姐妹一样热心。

　　“小格格太后看过了吗？长得像谁啊？”我对这个不懂，也不跟着掺和，直接问我关心的。

　　“还没有……”太后显然有点提不起劲儿来。

　　明白了，您是因为生了孙女儿不是添了孙子，所以不那么上心啦。

　　这么看，佟妃是真的生了女孩儿……这真是解释不清楚的一回事了。

　　“名字取了吗？”

　　一边的后宫新贵淑妃是个嘴尖舌快的小姑娘，虽然我们大家看起来差不多大，我可认为我比她成熟多了，“还没有取呢。我说静妃娘娘，你倒是很稀罕格格啊？”

　　我懒得搭理她。这丫头以为自己肯定是来日的皇后，因为她比她妹妹长得又白净又细挑一点，又先得了名号，所以最近尾巴都快翘到乾清宫的屋檐上去了。殊不知太后本身是个女强人，她绝不会欣赏另一个女强人型的儿媳妇来跟自己斗智斗狠强出头，更何况这位除了嘴巴厉害，其实肚子里糊涂得要命，人情世故一知半解，却一副“后宫我最大”的谱儿。她妹妹就安静得多了，不大开口，太后说什么听什么，十足地乖顺。先不管她是真乖还是假乖，起码要选儿媳妇的话，是人都喜欢一个听话好相处的啊。

　　我说：“格格有什么不好？你没听人家说吗？女儿亲，女儿好，女儿是妈的贴身小棉袄。女儿养到老，心里都惦记着娘的好。儿子是没良心的，小喜鹊尾巴长，一娶媳妇就忘了娘。”

　　太后本来冷挂着的一张脸终于露出阳光，扑哧一声笑了，“就是静妃啊，越大嘴越巧了。好了，回头太阳高了，我让乳母把格格抱来，咱都看看，给起个名儿。”

　　一边淑妃不大乐意了，“也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儿呢……”

　　太后的脸色不变，不过我跟她处的日子多了，知道脸上不显，不代表她心里就不介意。

　　“我听人常说，这个女儿多半长得像父亲，儿子多半长得像母亲的多。照这样看，小格格肯定长得像太后……”

　　“为什么？”和我一道来的贞贵人也忍不住问了。

　　“嗯？按这个道理说，小格格应该长得像皇上，皇上长得又应该像太后。这么一轮下来，小格格不就长得像太后啦？”

　　贞贵人点点头，说：“这倒是……我也听人这么说过。不过也有不像的啊，我堂姐乌云珠，长得就不像我伯父，而像她娘亲多些呢。”

　　“嗯，我倒也记得，她是比较像南方人……”

　　她不是一般人，董鄂美人能是一般人嘛？所以也不能按一般人的道理去推想她。

　　太后给每个人都赏了茶，但是最后留下来能在这里蹭早饭的还就只有我，淑妃和淑妃的妹妹——那位未来的皇后小妹了。

　　太后这里的小厨房能做热腾腾的蒙古口味的东西，比如奶茶奶包子奶饽饽什么的，其他地方可没这么周到了。我对蒙古食物是没什么偏好，那两个新人显然和我不一样，吃得那叫一个香。我刚捧起奶茶来，就觉得一阵恶心犯堵，一口酸水儿直冲上喉咙，我赶紧把碗放下，头偏到一边儿去！

　　要是吐在太后桌上这就不是一般的失礼了。还好没吐出来，但是这种恶心感觉真够难受。

　　太后停了箸，关切地看着我，“阿蕾，没事儿吧？”

　　“没……”我捂着嘴，再闻到奶茶味儿还是觉得难过，“可能是刚才走来的时候喝了冷风了……胃里不舒服。”

　　“哦，”太后说，“那就别喝这个了，苏嘛，给她端粟米粥来。”

　　满桌上吃的东西，我就瞅上了一道酸白菜丝儿不恶心。苏嘛姑姑果然很识相，把那个菜挪到我跟前来，我就着白菜吃粥，淑妃脸上有掩不住的不屑，好像我是有意找碴显娇贵似的。

　　吃完饭其他嫔妃们又过来陪伴和伺候太后，过了没多会儿，果然有乳母抱着襁褓来了。先给太后看，然后大家都围上去瞧新鲜。

　　我也跟着过去了。小脸儿还有点红皱，五官都小小的，眉毛还没长出来，眼睛也闭得死紧，看不出像谁。

　　偏偏一边淑妃还问：“静妃娘娘，你看小格格长得像谁呀？”

　　反正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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