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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子谋的眼里目光变幻,他沉声道:"我不会要一个会扯后腿的人!"

  我摇头,坚定地说:"我的儿子绝对不会!"我望向他,"如果有一天他真对你没用了,请你自行处理。"

  子谋望着我哈哈大笑起来:"胡妃娘娘啊,你还真是厉害!有胆识,本殿下喜欢!好!"他的声音有种震撼,让我的笑容有点僵硬,"好,本殿下便帮你这个忙!可惜了你是我父亲的女人,不然还真是适合我的性格。"

  我对他深深地叩了三下头,每一下都撞出空洞的响声,三下过后,我已是泪流满面。我几乎是从子谋手中抢过我的孩子,那脸,那憨憨的睡态竟是怎么也看不够。

  我紧抱着他,身上有点点光芒散逸到默儿的身体里。子谋有些惊诧地看着,却没有开声。

  孩子,这千年的修为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了,也不知你这半人半妖的身体能承受得起几分。可是,有几分是几分吧,谈不上什么浪费的。你是我最后的依恋,我只希望你能自保就好。

  不管以后会有多艰难,你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才有资格去想所谓的幸福。

  我把默儿放在床榻上,整理着他的发丝,他的衣角。

  子谋皱着眉站在我身后:"你走不走?天要亮了。"

  我流着泪,终于化作一阵清风。

  身后恍惚有子谋的叹息:"这衣服都叫你打湿了。"

  我的心里呆呆地想着:"是吗?是吗?那他会受凉吗?"

  再回到那皇宫,已是清晨,露水在花叶上滚来滚去,天地之间都是那充盈的灵气。

  我前行的脚步忽然一顿,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高大身影。

  露水凝在他的发尖,厚重的黑色紧贴在他的身上。他,在等我吗?等了我整整一夜吗?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拨动,一如最初,他将我放在怀中,策马迎风。

  他的眼睛忽然睁开,黑色闪耀。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温暖而柔和,如日升日落之时,对归家的妻子一句随口的问候。

  "嗯。"我凑过去,将头放到他膝上。他早就不是那个孩子了,他的气势、他的魄力已经再也无法掩饰。

  他的手轻轻地放在我的头上,他沉重的叹息迂回萦绕:"对不起,小狐。"

  我摇着头,抬头望想这个男人,他猝不及防,眼里的脆弱无助尽收我眼底。意,这就够了,对于任性的我,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我的手抚上他的面庞:"意,你觉得烧了我就可以缓解干旱吗?"意,你现在终于不再是你的太子哥哥的弟弟,不再是她们的夫君,你只是我的意,我的爱人啊!

  他的身体一阵僵硬,手紧紧地攥起来。我小心地掰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然后我望向他的眼睛:"其实,可以的,这场干旱真是因我而起,因为这是我的天灾。"而你是带给我天灾的那个人,我等待千年才等来的爱人。

  他讶然。

  "我只想子默好好的就行。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我只是害怕那样的报应会降在我的儿子身上。"我微偏了头,笑嘻嘻地看着他。

  意,是不是这样你就可以不要内疚?你已经背负了那么沉重的内疚,我不要再为你加上一点,我害怕你扛不起来,所以,即使一点点,我也不要。

  他忽然抱住我,头深深地埋进我的衣衫。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忽略那颤动的双肩。

  意,再抱紧一点吧,让我记住你的存在。

  我终于还是被那缠绕的白丝缚起来,要死了吗?

  我从马车的窗口处望出去。

  意,这是你最后能为我做的了吧?

  我忍着笑。谁见过囚犯乘这么舒适的马车去刑场啊?如果不是身上缠缚的白丝,我都以为我是要出行踏青了呢!

  马车外面是声声的"妖妇",有乱七八糟的东西砸在车身上。甚至有东西飞过车帘砸在我的身上,污了我一身白衣。

  我听着马车外侍卫的呵斥,忽然觉得快乐:"意,这个样子的话,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了,是吗?"

  我轻启歌喉,无琴无瑟,可是婉转依旧。

  意,我知道你能听见的,请让风送去我对你的思念,请让云记住我的脚步。

  四下里忽然安静,只剩下那脏污的马车里传出阵阵思念……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你正揽箭挽弓黑发飞舞

  离开你时你可思情忆往美人作古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千年痴心付一炬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挥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白狐》,原唱陈瑞。为适应文章,歌词稍做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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