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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清扬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 　　齐如璋心里一动，在清扬耳边轻轻地说："你放心，终有一天我能自己做主。" 　　"我明白。"清扬的声音几不可闻。 　　两人絮絮地说了半宿，方沉沉睡去。 　　第二天，齐如璋从清扬那里拿了茉莉花茶给陆老板，陆老板一尝，大加赞赏，两人商议一番，拟订收茶的方案，由齐如璋作保，立下字据文书不提。 　　随着年关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的喜庆味道。可是在齐府里，齐夫人却没这样的心情。庄上的事，像沉沉的大石一样压在她的心头。问起两个儿子，齐如说是几个朋友来买了几匹，齐如璋则说出了陆老板的边贸途径。 　　齐夫人觉得边贸是私市，不保险。但大少爷的那种销法，又实在太慢了，说来说去，不得要领，心里不免愤愤，就把两个儿子责备了一顿。 　　齐如璋本是被如此对待惯的，倒也无所谓，齐如却一直闷闷不乐，回到东院，一会儿嫌茶不热，一会儿嫌洗脸水太烫，丫头婆子们都被他骂了好几次。 　　"怎么啦，今天回来就不对劲，谁惹你了，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的。"大少奶奶躺在榻上发话了。 　　齐如没好气地说出理由，对皇上的禁令无计可施。 　　"原来是为这事儿。"大少奶奶面带讥诮，"这有何难，你的那个好弟弟呢，他也没有办法？" 　　齐如说起边贸的事，挺羡慕齐如璋的路子。 　　大少奶奶嗤笑一声："这算什么！眼前就放着一个人，不求他，还去求谁？" 　　"谁？"齐如一脸疑惑。 　　大少奶奶指指自己的鼻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 　　"对，就是我。"大少奶奶得意地点头，"当官的不买，还有这么多夫人呢，难道她们也不买？你记不记得我有个姐妹，就是傅家的慧姐姐，前年嫁给吴尚书当续弦。自从去年生了儿子，被吴尚书宠到天上去了，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小孩子生在正月，过年会在尚书家的梅园大摆筵席为儿子庆生，去年你不也去了？" 　　大少爷恍然大悟，忙奉承地说夫人妙计安天下。大少奶奶面有得色，又列出了去尚书府送礼的清单，大少爷自是满口应承。 　　半个月的工夫一转眼就过去了，不觉已是除夕。 　　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四周就响起了零零碎碎的鞭炮声。哪家的小孩子，还不等吃饭，就心急地开始放鞭炮了。 　　临近傍晚时，大少奶奶和大少爷来了，再过了一会儿，清扬和赵姨娘也来了。齐如璋要给庄上的人发红包，还要安排一些事，虽说晚一点但也赶在天黑之前回了府。 　　此刻的齐家大厅里，装饰一新。下人们穿梭往来，秩序井然地把菜摆上桌子，齐夫人笑眯眯地坐在首席，看着围成一桌的儿子、媳妇和女儿，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席间觥筹交错，频频举杯。特别是纨素，平时就喜欢喝，也很有几杯的量。无奈齐府平时是不允许女眷喝酒的，今天好不容易开了禁，自然要好好喝个痛快。 　　吃过饭，照例是要守岁，一家人围着炉火说着话，到了子时，家家户户都开始放鞭炮，热热闹闹地辞旧迎新。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大家都早早地来到大厅拜年。新年伊始，万象更新，个个都穿得簇新，讨个吉利。 　　齐夫人是一件宝蓝色宽袖褙子，额上戴着大少奶奶送的貂皮暖额，头上一色玉器，华贵又不张扬。 　　纨素是粉红配白色六幅大褶襦裙，裙脚还有一两寸的绣边，颈上只单戴着一串大小均匀的珍珠，十分活泼清爽。 　　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进来的时候，众人只觉得眼前一片金碧辉煌，晃得人眼睛都花了。大少爷齐如身着一身绛红色软缎长袍，上面是大大小小的石青色福字团花，腰带也为同色绛红，绣着接连不断的万字图样，中间用金扣束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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