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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第五章 　　淮阳佳音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是中秋。 　　中秋历来是全家团聚的日子，齐府也不例外。除了齐如璋修书一封，说运河河道疏浚工程未完，河运未开通，不能回京外，府内其余的人都来正厅吃饭，也是全家团聚的意思。纨素和齐夫人住在一起，自然到得最早。一进门，就看见桌上花团锦簇地摆了几匹绸缎。 　　纨素拿起料子比画着："又到了新货？花色真好看呀，庄上卖得好吗？" 　　齐夫人笑道："是你二哥托人带回来的，今年冬天的新货，这是样品，说是中秋节的节礼。庄上还没开始卖呢，你先挑一匹吧。" 　　"多谢母亲。"看着这么多花形，纨素眼都花了，拿着湖蓝的和粉红的两匹举棋不定，舍不得放手。齐夫人哈哈一笑，让纨素全都拿去。 　　纨素欢天喜地地收好，又帮齐夫人挑了宝蓝和绛红的，齐夫人也甚是满意。 　　大少奶奶到得早，齐夫人指着面料让大少奶奶挑。 　　纨素心中纳闷，二嫂还没来呢，怎么就让大嫂先挑了，母亲虽说为人严格一些，也不至于这么偏心哪。看来，上次送花的事，母亲的气还没有消。可怜的二嫂，都是被我连累的。 　　大少奶奶略略一看，挑走了一匹秋香色四合如意八宝连云纹的。 　　正说话间，赵姨娘悄没声息地来了。对齐夫人行了礼，齐夫人也不看她，自顾和纨素、大少奶奶聊天。赵姨娘在平时坐的位子坐下，一脸尴尬，忽然看见桌上的两匹绸缎，忍不住好奇地频频打量。 　　别苑离得远，清扬来得最晚。见过齐夫人以后，大家按次序入座。只有大少爷还没回来。 　　不一会儿，大少爷满面红光地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盒什么东西。 　　"现在才回来，看看，什么时辰了。"齐夫人面带不悦。 　　"母亲息怒，看儿子带来了什么东西。"大少爷献宝似地把盒子送到齐夫人面前，"真正的内造月饼，市面上没有的，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 　　"罢了，我也不爱吃那些甜东西，不过应个景儿。" 齐夫人一脸不高兴，突然深深地嗅了一下，"这一身的酒味，不早点回家，又去哪里喝酒了？" 　　大少奶奶笑笑："还有哪里，左不过是秦楼楚馆。" 　　此话一出，齐夫人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别胡说。"大少爷瞪了少奶奶一眼，"今天来了一个要紧的客户，陪着他喝了两杯，就耽搁了。" 　　"什么客户这么重要，家也不回地去应酬他。今天是什么日子？"齐夫人颇不相信。 　　"母亲，是宫里的人。我想着，如果我们也和沈家一样在宫里有人的话，不是也可以把生意做进宫里去了？再说，宫里有个倚靠，做起生意来终归要方便一些。喏，这个内造点心，就是他带给我的。" 　　"你有这个心思固然好，不过，若是打着做生意的幌子不务正业，我可饶不了你！"齐夫人紧绷的脸总算缓和了下来。看看周围的儿子媳妇们，想到远在江南的齐如璋，虽说平时看见这个儿子总有点别扭，但现在合家团圆的时候少了那么一个，却莫名地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入席开宴，各色菜肴陆续上来，无非是鸡鸭鱼肉之类，另多了一些应景的石榴等水果。众人饭毕，把那盒内造的月饼打开来分成小块，每人不过略尝一尝，也没见得有多少不同。 　　齐夫人上了年纪，不一会就觉得困倦。刚想进去歪着，眼睛一瞥看见桌上那两匹绸缎，就对清扬和赵姨娘说："这两匹面料是从江南带来的，你们分了吧，也算是中秋节的节礼了。我困了，你们也散了吧。" 　　说罢，带着纨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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