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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传饭了，纨素忙说："我也在这里吃，碗箸都带来了。" 　　菜上来，不过是些豆腐、蔬菜、面筋之类，倒像是在吃斋。 　　清扬歉意地笑笑："妹妹，简慢了。" 　　"二嫂，你的病还没好吗？"纨素问道。 　　原来清扬送完孝文以后就病倒了，虽挣扎着不愿多事，但病来如山倒，每天天不亮要起来请安，隔得远，路上不免又受了寒，病越来越重，以至咳嗽起来，终究还是让齐夫人知道了。过了几天，请了大夫诊治，说拖得太久，竟是个小伤寒，喝汤药之余要少见风，慢慢将养。 　　齐夫人吩咐下来，请安就暂时免了，吃饭也不必到正厅来，在这边小厨房另开。 　　"多谢妹妹，好多了。" 　　纨素让清扬再回去正厅吃饭，清扬却以习惯了为由婉拒了。 　　闲聊了一会儿，看了一回兰花，纨素方才想起来的目的："二嫂，你看我这记性，把正事给忘了。"纨素笑着吐吐舌头，"大嫂和赵姨娘要做衣服，我想着，你若要做，大家一起岂不方便？" 　　"难为妹妹想得到，只是我这段时间病着，也懒得出门，做了也没机会穿，以后再说吧。" 　　纨素走后，阿萱笑着对清扬说："想不到三小姐竟是这么个天真烂漫之人，只是也太没有心机了。" 　　清扬笑道："依我看，三小姐才是有福之人。夫人掌上明珠似的疼着，下人众星捧月似的捧着，还能有份单纯之心，殊不容易。难不成，人人都钩心斗角的倒好？对我们来说，这是求也求不来的福分哩。" 　　纨素在府里四处逛逛，掌灯时分方才到正厅。此时，全家已经在用晚饭了。 　　听说纨素去了别苑，齐夫人怪别人不劝着她，纨素却不以为然地求母亲给她做一件雨过天青色的裙子。 　　"好好好，纨儿想要，做就是了。"看着女儿，齐夫人满脸笑容，"只是小小年纪，这颜色也太素净了点。要不换个别的颜色？" 　　"不换，我就要这个色！今天我看见二嫂穿着这个颜色的衣服，就像兰花一样清新雅致，我都看呆了。我也要做一件来穿穿。" 　　听到此言，齐如璋神情微微一动。 　　饭毕，各自回屋。齐如璋照例要查看全天的账目，核对整理，做完这一切已是深夜了。 　　清扬正在灯下看书，突然听见阿萱一声："少爷来了，给少爷请安。" 　　清扬心里一阵慌乱，这是婚后齐如璋第二次来到这里。她忙站起身，福了一福："相公请坐。"又吩咐阿萱倒茶。 　　没有话说，清扬有点尴尬，遂低了头，坐到床边。 　　齐如璋打量着清扬，还是穿着那件雨过天青色的衣服，原本就白皙的皮肤也许是因为生病，显得越发苍白，在灯下竟显出半透明的质地，尖尖的脸瘦了许多，那长长的睫毛仿佛不堪重负似的低垂着，抖抖地抬不起来。 　　"听说你生病了？" 　　"多谢相公记挂，已经好多了。"清扬答道，声音里透出一种客气与疏离。 　　清扬的头发有些散乱，想是在床上躺过的缘故，散发飞向四周，在灯下宛如一圈细碎的茸毛，越发衬得脸如美玉般温润，眉眼之间，说不出的灵秀之气竟让人不敢多看。 　　齐如璋收回视线，"在这边还住得习惯吗？缺什么可以跟管家说，也可以让丫头告诉我。" 　　"这里很好，也不缺什么，相公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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