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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吕正龙刚想叫她抬起头来细细看看，金凤走了过来："相公不是到县里去了吗，怎么这时候会来我这啊？快请屋里坐吧。"

　　"我忘了一张写着要紧事项的单子，应该在早上换下的那件袍子里，你快叫人找了来，我马上还要走的。"

　　"哦，这个呀，我早上叫秋菊收起来了。"金凤说着对站在一边的丫鬟吩咐道，"快去，就是早上我让你收好的东西，大少爷等着要呢。"

　　吕正龙这才知道，这不就是妻子身边的那个秋菊丫头嘛。平日里他到鸾仪园时也都是她伺候的，只是从来也不曾在她身上留意罢了。

　　一直到坐在了马车里，吕正龙还念念不忘地回味着那双叫他怦然心动的眼睛。

　　从那以后，吕正龙留在鸾仪园的日子更多了，金凤自然是欣喜万分，吕夫人也很是赞同，盼着这吕家的种子能早日发芽结果。

　　吕正龙的眼睛时常暗中盯着秋菊的身影打转，他极想再看到那日一闪而过的那双明亮的眼睛。可几天下来他失望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根本没注意到她。原来只要他在的时候，秋菊那张小脸上的皮自始至终都是绷得紧紧的，那双逗人遐思的大眼睛一直是低垂着的。但在吕正龙着意观察之下，他发觉秋菊不光是眼睛极漂亮，连那小模样长得也相当可人。倒真没想到这家里边还藏着这么一个宝贝儿，这下把他的兴趣吊了上来。

　　秋菊是很懂规矩又极守本分的人。任凭那吕正龙几番地挑逗暗示，她始终没有反应。碍着妻子的眼睛和娘的管束，吕正龙不敢公然对她强行动手。可俗话说得好，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吕正龙越是得不到秋菊，就越觉得她好。渐渐地，在他的眼中，秋菊的模样儿竟比那万花楼的头牌花魁还胜出了几分。

　　又到了六月十九观音菩萨得道之日。今年吕夫人特地请了莲花庵慧能师太来吕家堡，在小佛堂里讲经斋戒一天，以祈求观音菩萨大发慈悲，降下甘霖，送来她朝思暮想的宝贝孙子。

　　两个妻子都随着吕夫人在佛堂斋戒求子，吕正龙只得独宿外厢。入夜了，他百无聊赖地喝了几杯寡酒，只觉得兴味索然。

　　突然他想到了秋菊，他想起娘为了表示虔诚，小佛堂里一个闲人也不许进，只有慧能师徒俩侍奉着，这真是老天给他的好机会。他立刻披衣起身，自己提着一盏羊角灯，一个下人也不带，独自往鸾仪园而去。

　　此刻已经到了一更天的时分了，鸾仪园里上夜的婆子看到大少爷这时候跑了来都大吃了一惊，"大少爷，二奶奶她今天……"

　　"我来找一样要紧的东西。"吕正龙没等那婆子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瞧瞧跟二奶奶的有谁在，快叫了来。"

　　两个婆子便忙了起来，一个赶忙到上房去开门点灯，请大少爷先坐下来等。一个急匆匆跑到下房叫起了已睡下的秋菊。

　　今天二奶奶随太太在小佛堂里斋戒，大少爷也自然不会过来，秋菊晚上收拾好了一切，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早早就睡下了。睡梦中忽听见有人大声地叫她，秋菊披上了衣衫，揉着惺忪的睡眼开门问道："刘大娘，有事吗？"

　　"大少爷要找什么极要紧的东西，在二奶奶房里立等着呢，你快去吧。"

　　秋菊随着婆子来到了米氏的卧房，见大少爷正喝着茶在等她。

　　"大少爷要找什么呢？"秋菊请了安后就问道。

　　"一个戒指。"吕正龙见那秋菊由于是在睡梦中被叫了起来的，脸上还带着几分茫然的样子，比平时那种呆板的表情可爱得多了。

　　"戒指？"秋菊搞不懂为何大少爷会为了一个戒指大半夜地兴师动众。

　　吕正龙看着秋菊那满脸狐疑的神色，越发觉得有趣，又接着说："你可别小看了这枚戒指，那原是个图章！那上面可系着我们吕家在渤海的十几家铺子的产业。莫非是你给昧起来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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