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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阳兰听了大喜,现在距离如天谷大会还有二十多天,这芜城离如天谷不到一千里,骑马的话,五天就可以到达。因此,现在阳兰的心情非常好。她已经很久没想起龙自在了,也不再觉得如天谷可怕了。她想,只要扮成一个不起眼的小男孩,混在人群中看热闹,应该不会有谁能发现她的。

  她性子多变,又有点喜新厌旧。到了谢府后,连常玉都没有想过,整天一个人快乐得像是回到了狐狸谷。一心一意等着人带她去如天谷看热闹。

  第二天,黎叔的侄子方田来了。方田三十来岁,生得牛高马大,不怒而威。不过那眼神仔细看上去,与谢斌有点相似,所以阳兰很自动地把他归类为可以欺负的类型。

  两人准备好行装起程,黎家母子依依不舍地相送,阳兰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路。两人各骑一匹马,一上官道就甩开马蹄肆意狂奔起来。方田的性子粗中有细,一停下来,就会先问阳兰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有什么吃的,也是先就着她。

  "天色不早了,一路上,没看到一家客栈,看来要找个地方过夜了。"方田看了看阴暗的天空,这鬼天气一直阴着,又偏不下雨,害得两人错过了借宿的地方。阳兰"嗯"了一声,方田江湖经验比她丰富,所以她乐得什么也不操心。

  两人纵马又跑了二十里,看到前面有一座破寺庙。方田大声叫:"太好了,住的地方有着落了。阳家兄弟,你的身子骨弱,待会儿找个干净地方,我帮你铺一点草,好好地睡一觉。"

  阳兰也大声答应着,两人飞快地向那座破寺庙赶去。到得寺庙前,把马拴好,两人大步走了进去。这寺庙看起来也不算太旧,屋顶上不见有明显的大洞,看来,就算下雨也不怕了。方田大喜,一边打扫着,一边交代阳兰,"我到外面去一下,兄弟你先待在这里。"说罢,拍了拍手,就向外面走去。

  他一出门,阳兰就欢快地在寺里钻来钻去,每一个角落,她都要转一遍,来到神像后面时,乐不可支地围着转了又转。这寺里虽破旧,却不怎么脏。就算在神像后面,阳兰也没看到什么明显的脏污。她心下奇怪,伸出手,这里碰碰,那里摸摸。

  这时,她一眼看到神像的手肘背面有一个铜钱大的印痕,以阳兰的性子,就是没事她都要碰上一碰的,何况这还不像是掉了漆,那会是什么呢?当即,她把手放在上面摁了摁,摁得兴起,左转一下,右转一下。忽然,传来轰隆隆的沉重响声,脚下地面突然一动。阳兰吓了一跳,低头看去,一个黑沉沉的洞口露出来。她心中大乐,把火折子点燃,转身跳了下去。

  九 江湖路远

  三师姐恨恨地道:"天下的女人都对那个叫杨兰的小丫鬟又恨又羡慕。不过,十年过去了,她一直没出现,想是已经死了。"说到这里,她的脸色转为黯然,"我倒宁愿她没有死。我们这些女人虽然讨厌她,却也不希望常林那样的男人还苦苦地等下去。实在是太可怜了一点。"

  阳兰跳下去,才发现洞很浅,也不大,只有四五十平的样子,里面空荡荡的。她试着想找到一点什么,找遍了每一个角落,也没看到什么机关暗道,更别提宝藏了。她大失所望,不甘心地又找了一遍,看到一个铜管,便伸头往里看去。一看,大殿里的物事便一清二楚地出现在眼前。原来,这是一个监视用的工具。阳兰不死心地又找了一会儿,再没找到什么,这才完全绝了妄想,爬了上来。

  她回到地面,站在那菩萨像的后面,瞅着那地洞口看了半天,想着怎么才可以关上。她试着把手放在上面,居然关起来比打开容易多了,只轻轻一摁,那洞口便悄无声息地合上了。差点把脚夹住,她吓了一跳,连忙闪开。

  阳兰又试着左转一下右转一下,但这次不见有什么动静。再左转两下右转两下试试,仍然不见动静,再转三下,依然如故。她想了想,左转三下右转一下,霍地,洞口即开。阳兰大乐,便这么开呀关呀玩了一阵,直玩得那机关灵活了,连半点吱吱呀呀的声音也没了才罢手。之后,她又跳了下去,找了半天,仍然是失望而回。忽然想到:自己在里面应该也有法子试着开关的吧。嗯,找找看。她终于在那个铜管的背后,看到了同样的一块铜钱印。试了试,成功地把那石门打开又关上。

  这时,阳兰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赶紧跑出来,悄悄看了一眼,见是方田,便顺手把洞口关上,蹦蹦跳跳地扑向他,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野鸡。方田一只手抓了两只野鸡,另一只手抱了大把干草。他把干草往地上一放,对阳兰道:"你准备一下,我再弄点干草来。"阳兰随口应了一声,心想着怎么把这两只鸡弄好吃点。

  忽然,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阳兰一惊,马上躲到了神像后面,手里还抓着一只死了的野鸡。马蹄声在寺庙外戛然而止。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这里有两匹马,看来有同道先来了。"话音一落,几人就出现在大门口。

  阳兰悄悄地看去,见来者是六个江湖人,每个人身上都佩着刀枪。领头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干枯瘦小,小眼精亮。后面是五个青壮汉子,看他们的样子,似是同门中人。

  几人一进来,就看到地上的干柴和一只野鸡。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道:"咦,人呢?"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几人回头一看,竟是方田,先是一愣,接着方田与那三十来岁的汉子同时惊叫:"你怎么在这里?"两人都是一笑。

  一问之后,那汉子转向那老者道:"师叔,这是快刀门的方田,与不少门中兄弟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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