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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沈羲遥的面色依旧难看，看着那掌柜要出去的身影，突然说道："这位掌柜，请留步。"

　　那掌柜一怔，转了身："这位客官可有什么吩咐？"

　　沈羲遥看着面前的茶盏，缓缓问道："那两人，什么来头？"

　　那掌柜长叹一口气："不瞒您说，那是中书侍郎柳大人的家眷。"

　　我心中一愣，之后便是一喜，沈羲遥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既是中书侍郎家眷，就更该遵纪守法，为百姓做出表率才对。"沈羲遥停了片刻，又说道，"再说，不过是个侍郎，竟也如此嚣张。"

　　那掌柜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您说这话可要小心，您怕是不知，这柳大人的千金可是皇上的宠妃，官员们也多附庸他，在京中的势力可不小呢，你刚才那话若是被人听去，可是要遭祸的。"

　　沈羲遥只"哼"了一声，满面的不屑。

　　我低低笑了笑，站起身："这位掌柜，我们也是从外乡来的，这些都不懂，什么柳大人、杨大人的，还有什么皇上宠妃，只是我们觉得，若真是如此，那这柳家就更该为百姓做出表率。不说了，我们都饿了，你这聚仙楼里有什么拿手的招牌菜式，都端上来吧。"

　　那掌柜诺诺地下去了。

　　刚出了门，我的身边就传来"啪"地一声巨响，回头，沈羲遥面色煞白，额间隐隐有青筋暴出。

　　"好个柳大人……"他用力处，一双玉筷被砸成两段。

　　第二十五章欲为圣明除弊事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便早早回了皇宫，我倒没觉得什么不好和不快，心里一直感慨老天的眷顾，看沈羲遥的脸色，他对柳家，似有不满了，不过，我并不好过问，只带着温柔的浅笑，看着他熟睡，自己便去了侧殿探望轩儿。

　　轩儿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回来的时候睡得正香。芷兰一直陪伴着他，三日里恐是日夜不眠，甚至有些消瘦。我心中甚是感激，便让她去休息，自己坐在轩儿身边，轻摇着小小的摇篮，想着之后的行动。

　　我的打算是，借着沈羲遥皇命之手，除去柳家，同时除了柳妃，不能怪我，若怪，也只能怪她们的家族，仗着皇恩，不知天高地厚了。

　　之后，倒也算平静了一个月，其间，我命惠菊以回家探望之名见了几次大哥，又去找了几次秀荷。大哥那边已经找到了更多的证据，而秀荷那边，虽然艰险，但依旧是在两月后，终将那账本偷了出来。

　　此时已到流火七月，那日大哥奉命进宫议事，之后便请旨来了我处探望。当时我正抱着轩儿观赏夏日里的百花争艳，穿梭在万芳吐蕊的御花园映水兰香之中。

　　"皇上那边似乎也有动作，据朝中亲信讲，皇上之前也秘密派人调查了柳家。"大哥一边反折了一朵早菊逗着轩儿，一边悄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心中甚是明了那日沈羲遥是极不痛快的。

　　"这边已经完全掌握了证据，只要参上一本，皇上必然不会轻饶。"大哥说着，面带喜色，我怀里的轩儿却挣扎起来，小脸有些微红。

　　我浅浅一笑，将轩儿交给身后的惠菊："轩儿似是饿了，你命乳母带他回去，今日出来得也久了。"

　　惠菊下去之后，我才缓缓坐在花间一只长凳上，大哥负手站在我面前，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不知为何，我沉思了半晌之后才说道："再等等。"

　　大哥一愣："为何？"

　　我抿了抿嘴："总觉得，若只是这些证据，似乎难以完全达到我们要的结果，毕竟……"我抬头看着远方，昨夜里玲珑有些发热，沈羲遥本在我处用膳，得知之后就过去了，一夜未回。"毕竟柳妃在皇上的心中，分量是很重的，要做，就要做到当初孟翰之那般，让皇上没有办法原谅。"

　　我心中一阵茫然，大哥久久地看着我，定了定身子说："那就由我们来想办法吧。"

　　这天晚膳前，沈羲遥抱着轩儿，一直在逗他开心，轩儿也也一直"咯咯"地笑个不停。我见沈羲遥龙颜大悦，心中也有了几成的把握："皇上，"我莲步轻移，雪丝月华裙的金

　　色锦缎镶边，行走间有流光溢彩纷呈，"皇上，该用膳了。"

　　沈羲遥"唔"了一声，将轩儿交给芷兰，便坐了下来。

　　我不宜察觉地一笑，端了一只玛瑙玉盖盘放在他的面前。

　　沈羲遥看了我一眼，手上的银筷一指："这是何物？"

　　我神秘一笑，轻轻地掀开，里面十数枚拇指大小的圆润之物透出柔和的光，看上去皆是浅浅的金光颜色，衬在红色的玛瑙之上，甚是诱人。

　　沈羲遥"哦"了一声："这不是？"

　　我点了点头："是啊，这就是皇上之前带臣妾在那聚贤楼吃的鸽子蛋，皇上快尝尝。"

　　沈羲遥一笑，取了一枚，放入口中，连连点头："不错，只是若从聚贤楼买回，此时味道不会如此鲜嫩。"

　　惠菊在旁一笑轻声道："皇上，这是娘娘亲手做的，不是买回来的。"

　　我只安静地喝着手中一盏甜汤，带了最温柔的笑看着沈羲遥。

　　"这是薇儿做的？"沈羲遥似是不相信地看了惠菊一眼，又看着我。

　　我搁下手中的碗，淡淡说道："那日见你因那件事没有兴致，想来吃得也不是很好，这美味一定也因为那两个人而吃不出来了，可是，你身为皇帝，自然不能常出宫去，我便托了大哥将那秘方买来，前几日大哥进宫便给了我，只是此物不甚好做，这还试了好几回。今日终于算是有了几分的味道，才敢拿出来让皇上尝尝的。"说完，又是一笑，"皇上若是不信，后面小厨房的蒸笼里，还有呢。"

　　惠菊在一旁多嘴到："娘娘为了做这个，前个还把手烫到了。"

　　"多嘴。"我回头斥了惠菊一声，"去看看小皇子睡了没有？"

　　沈羲遥捧过我的手："烫在哪里了？"

　　我笑笑，抽了回来："一点烫伤，没事的。"

　　他有些责备地说到："这等粗活，让他们做了便是了。"

　　我摇着头："毕竟是皇上你爱吃得东西，自然不能马虎，他们做，我总觉得不好，还是自己做了，心里才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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