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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容止的拇指和食指中指扣在楚玉的下颌关节处，虎口则卡在楚玉微张的双唇之间。他的力气并不算太大，可是手法却巧妙得骇人，不管楚玉怎么拼力挣扎，都只能发出含糊而微弱的唔唔声。

　　口被封住，她的双手双脚更是被牢牢地压制着。说来奇怪，楚玉甚至能够感觉到，容止的力量不算大，可是自己却好像忽然脱力一般，怎么都挣不开。

　　她虽然料到容止别有用心，可是却没想到他竟敢就这样直接地对她下手！楚玉徒劳无益之后，只能冀望于越捷飞能听到林子里异样的声音。

　　容止笑了，他俯视着楚玉，眼神高深莫测，从容尔雅地道：“公主，不要这么着急，我很疼呢。”

　　他在说什么鬼话？

　　片刻后，楚玉领悟他这话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林外的越捷飞听的。

　　当林中传出好像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后，蹲在杏花林边的越捷飞下意识地站起来，想要进去看看情况。可片刻后容止从容不迫的声音又让他立即释然了，脸上随即浮现出古怪神情，公主又在玩某些特殊游戏了。

　　因此，他不但没有走进林去，反而非常识相地非礼勿听，朝相反的方向挪了几步。

　　等了一会儿，不见越捷飞闯过来，楚玉知道大约是容止的那句话起了作用，心下顿时凉了半截。到了这个境况，她心中反而一片清明坦然，毫不畏惧地与容止对视。

　　容止微微一笑，俯下身去，嘴唇贴在楚玉的耳边，气息伴着羽毛一般的声音吹拂着，“别怕，我知道，你不是公主。既然你不是公主，那么告诉我，真正的公主去了哪里？”

　　他就这么笃定？

　　楚玉心中叹息一声，知道自己这阵子的表现实在太过可疑了，稍微心思缜密的人就会发现破绽的。可是就算被发现，他们也仅仅只是猜想公主转了性子，谁都不似容止这样胆大，作出最不可思议，可也是最接近事实的判断。

　　“我在你的床边发现了正字刻痕，所刻下的笔画，算起来，正好与那日你将我和其他面首赶出房间，直至今日的日子数目相同。”

　　楚玉心头一颤：他连这都发现了？那些正字，最初是楚玉彷徨迷惘之中，下意识地做的一些安定心神的标记，后来一天一刻已成习惯，却没料到容止连这个小地方都没有忽略掉。

　　楚玉望着容止，虽然不说话，可是眼神却讥诮锐利，向容止传递“那又如何”的信息。

　　是，被发现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她自己的床，自己高兴刻着玩儿，又有什么问题？谁能干涉她？

　　容止的气息还在她耳边吹着，这一次，那声音是那么的富有诱惑力，“不要害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要你告诉我，你是谁？公主眼下在什么地方？我会保你自由，要知道，我也是身不由己才留在这里的。”

　　楚玉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第十八章·相信不相信

　　楚玉看着他，眼中的讥诮之色逐渐转化为嘲弄。

　　说？还是不说？

　　楚玉望着容止，眼睛一眨不眨地。

　　他的相貌十分秀丽，乍看上去仿佛柔软而高雅；他的眉目分明，眼珠子是纯粹的漆黑，黑得好像宇宙尽头的深渊，多看一会儿便有一种快要被吸进去的错觉；他的鼻梁挺直，鼻尖又有些柔润；他的肌肤雪白，温润细腻宛如玉石，可是又比玉石温暖柔软。

　　四目相对，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彼此的情绪都似乎能一目了然。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转着真挚的诚意，随着他的耳语声微微波澜，“相信我。”

　　楚玉看着他，眼中的讥诮之色逐渐转化为嘲弄。

　　相信他？

　　她，不信。一个字都不不信！

　　虽然在来此之后，她曾经分别给过不同的人不同程度的信任，可是那是以山阴公主刘楚玉的身份，而不是作为一千多年后的楚玉。

　　作为山阴公主刘楚玉，她会相信一些人，可是作为楚玉，她不信。

　　一千多年后的楚玉，来到这里，谁都不相信，她保持着戒心，谨守着自己的秘密和底线，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探究周围，思索着未来的方向。

　　她不确定，不知道，可是她不会为此伤怀，不因此消沉。

　　来历的秘密，是她最后的底线，也许告诉容止后，他会与她合作，但也有截然相反的可能，他会利用这一点，将她推往万劫不复的深渊。

　　楚玉并不多疑刻薄，她只是无法相信——容止有什么能值得她抛弃最后底线去信任的呢？

　　容止扬扬眉毛，他的眉形很好看，扬眉的样子有一种好像振翅欲飞的风采，“你不肯说？不肯说，我也有凭证。”

　　楚玉眼中的讥诮之色更浓，凭证？什么凭证？难道他还有本事剖开她的脑子，看见她的想法不成？

　　容止不会伤害她。楚玉心中有这样的直觉，不光是因为容止眼中没有杀意，也是因为他在公主府内的权限，令他有过太多的机会这么做。他完全可以做得更隐蔽更加不着痕迹，而不是在这杏花林中，光天化日下动用暴力。

　　而即便是动用暴力，他的手法依旧轻柔，就连刚才将她压在地上时，他也是先自己身体后仰承接了倒地的撞击，才翻身反压她的。

　　但是容止的下一个动作，让楚玉情不自禁地全身僵硬，瞠目结舌：他俯下身，张开嘴，用牙齿轻轻咬住楚玉的领口，慢慢地往一侧拉。

　　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好像要集体跳出来抗议，楚玉无法遏制身体本能的恐惧，只觉得连骨头最深处都在颤抖，带着微微屈辱的刺痛。

　　他在脱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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