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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楚玉想了想，问正在给桓远包裹伤口的流桑，“你把方才的情形跟我说说。”

　　流桑自然不会不从，从他的叙述中，楚玉得知花错是突然出现的，而后以极高明的剑术快速杀死五人，得手之后未作片刻停留，便飘远去了。

　　楚玉好奇地道：“花错的剑术那么厉害？比越捷飞还强？”流桑和越捷飞打了半天，没能搞定的刺客，花错一下子就给解决了，这之间的差距未免太大了些吧。

　　越捷飞脸黑了一下，默默地转过身去，搜索下一具尸体。

　　流桑摇摇头，“这倒未必，花哥哥之所以这么快得手，是因为那几名刺客被越哥哥缠得无暇防备从旁来的袭击。倘若让花哥哥和越哥哥两个人交手，败的人也许是花哥哥，因为他的体力不能久战，力量也有所欠缺。”

　　楚玉点点头，她这回算是知道流桑的逻辑了，花错叫花哥哥，越捷飞叫越哥哥，桓远叫桓哥哥，那么依此类推，容止就是容哥哥了。

　　见流桑的神情依然有些沮丧，楚玉大概猜出了他的心思，鼓励地揉揉他的头发，“流桑今天也很了不起，拦住了一个刺客啊。”

　　流桑咬着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谢谢公主。”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幸好今天容哥哥叫我把短剑佩在身上，否则我就算是想帮公主，也帮不上忙呢。”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楚玉挑了挑眉毛，容止？压下心头的别样心思，楚玉笑着问流桑，“你将来打算做什么呢？”看他这么小年纪，剑术就已经不错，再怎么不济，估计也能谋一个好职位吧？

　　一听她这话，流桑当即仰起脸，嫩嫩的脸颊上还带着少许不知是兴奋还是羞涩的绯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楚玉，“流桑将来长大以后，要当公主的面首！”

　　楚玉的脸立时绿了大半，仍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等流桑以纯真又热情的眼神将面首宣言再重复一遍后，她默默地将一口血咽回肚子里。

　　不得不说，山阴公主的养成调教，很成功，非常成功。

　　容止收起棋盘，便将墨香送出沐雪园，可是他并没有立刻返回，而是慢慢地绕着公主府行走，沿途有人向他行礼，容止也都微微点头回礼。

　　他的嘴角一直挂着不变的微笑弧度，眼神却幽深安静，不见波澜。

　　绕着公主府走了几乎半圈，他再从容折回，最后在一间极为冷落僻静的院子前停下脚步。院子里传来很浓郁的药味，这药味不是一朝一夕，而是经年累月留下来的。而院门上的牌匾伤痕累累，摇摇欲坠，隐约可见五个字，“三千繁花剑”。

　　虽然此时是春日，院内的景致却十分萧条。花木零落一地，好似遭狂风暴雨肆虐过一般。

　　才踏入院门，便瞧见一柄细剑斜插在地面上，剑身上还带着些隐约的浅红。

　　容止微笑了一下，走入房门半开的主屋，轻柔地唤道：“阿错。”

　　第十七章·无以破妖娆

　　雪白的花瓣繁复地簇在一起，遮蔽住花枝。有一枝横逸斜出，几乎擦过容止的脸颊，映着他幽静深沉的漆黑眼眸，几乎绽放出一种灼伤人眼的妖娆。

　　为免再度遇险无力相抗，几人在山顶上休息片刻，待楚玉稍稍恢复一些体力后，便匆匆下山。越捷飞虽然仔细搜索过，却并未从刺客身上搜出任何可以当做线索的事物。

　　流桑先行一步回公主府，再带着车架前来接楚玉回府，否则以她现在的外形，估计路上能引发的回头率比来时还要厉害。

　　回到公主府，这一路上桓远一直沉默着。虽然他之前在楚玉面前也一样不怎么说话，可是这沉默却与来时有些不同，好像有什么彻底沉下去了一般，静得让人心凉。

　　两人进入公主府，走了一段路，就要在东西上阁交界处分别，桓远走了几步，忽然转身叫住楚玉，“倘若花错没及时到来，只需迟会儿，你我便将落崖，那时候，你会不会一直拉着我？”

　　楚玉闻言有些惊讶，她仔细看着桓远，这俊美青年的眼中有着无比的失落和迷惘，似是找不到方向了。她想一想，微笑道：“我不知道。生死关头之时，人的所为未必由本身意志所决定，也许到了那一刻，我会因为怕死放开你的手也说不准，可是……”楚玉望着桓远，真挚而诚恳地道，“方才，至少方才，我是真的不想放手的。”

　　桓远忡怔片刻，低声道：“我信你。”随后离去。

　　楚玉轻轻地叹了口气，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虽然她方才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实话，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却是别有用心了。

　　桓远的心志显然已经有些动摇，她要适当地把握住。

　　回房间里换了身衣服，楚玉让幼蓝给整理一下她的头发。由于被刺客掷剑削开发髻，她的头发被削去不少，下半部分参差不齐，也需要修剪一番。

　　不过这么修剪下来，头发又短一截，楚玉来到此地，最开始是继承了山阴公主的及腰长发，为了扮男装方便剪去一些，这下子又要剪短，仅仅齐肩，基本上很难梳比较复杂的发髻了。

　　不过楚玉对于这种状况很满意，她原本就不耐烦在脑袋上堆着一堆东西，前些天尝试过一次，差点没把脖子压断，眼下倒落了个清爽。

　　楚玉心里痛快了，幼蓝却在犯愁怎么给公主梳个漂亮的发式，拿着梳子左右比画，迟迟无法下决定。这时门外遥遥传来容止轻柔的嗓音，“公主是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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