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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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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越心中已生退意,脸上却依旧冷然道:"埋骨?你的?我的?" 容止笑了笑:"宗将军以为呢?"笑得有一点点委婉,有一点点料峭。 他手朝后一带,便抽出一柄剑来。那柄剑比寻常的剑稍微短上一些,剑身略宽,剑脊上刻有精美的花纹,看起来装饰的作用还要大于实战。这是桓远的佩剑,但是容止浑不在意地握在手中,便朝宗越踏出去一步。 他踏前一步,宗越便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纵然百般不情愿,但望着容止眉梢的轻浅笑意,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记起了昔日的恐怖,那是令他曾经在梦中都战栗不休的眼光,从容安宁,掌握着绝对的生杀予夺。 宗越面色阴沉,一声令下,自己先转身回到马前,率领部下上马离开。 宗越那边折了六名士兵,容止这边的侍卫则全军覆没,雪地上横躺着十多具尸体。 没有人阻拦他们。 眼望着宗越等人率众走远,消失在道口转角,马蹄声渐行渐远之后,容止长舒出一口气:"总算走了。"话音未落,他便支持不住似的跌坐在马车厢边上,花错赶忙奔过来扶起他,问道:"你怎么了?" 容止眉毛微掀,笑道:"你若是像我这样一睡这么久,也会站不住的。"虽然身体恢复了健康,但是长时间的沉睡,还是让他的体力大幅度地衰竭了。 "那方才……"花错愕然。 容止笑道:"自然我骗他的。" 他目光左右略扫,不见楚玉,再想起方才醒来在车厢内所见昏迷的桓远以及现在前方地面上横躺着的柳色的尸体,便大致猜出了眼下的境况。 见到容止苏醒的狂喜逐渐褪去后,花错终于想起自己所做的破坏容止计划的事情,看着他欲言又止。 容止瞥了他一眼:"你先去埋了柳色。"接着,他又吩咐阿蛮将其他的尸体拖到道旁。 看着花错抱起柳色的尸身走向一旁,容止嘴角现出一丝莫测的笑意,路口转角处却发出一道阴沉的声音:"你果然只是虚张声势。" 宗越方才走远后,越想越是不对,觉得容止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他走,便命全体下马,带着二十五名军士去而复返。 他们没有骑马,这回隐藏住了返回来的动静,也让宗越听到了那句"……我骗他的"。 心中气怒自己竟然因为四年前的回忆被吓退,宗越的杀意也越发炽烈,当下拔刀疾奔过来。 花错想要前来救援,却被宗越分出来的二十名士兵挡住,而阿蛮正拖着战死的侍从尸体走到远处,一时间赶不回来。 在容止身边的只有流桑。 流桑匆忙地从旁侧出剑,试图阻拦一下宗越,宗越全不当他一回事,随手挥刀格挡,然而就在此时,他直觉到一股极为危险尖锐的寒意,下意识侧了一下身子,接着颈上传来一道寒意,痛楚紧随而来。 容止笑吟吟地收回剑。 宗越捂着颈侧的伤口倒退几步,又惊又怒地瞪着容止:"你!"他本以为容止已经是任他宰割,却不料自己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方才那一剑,若非他侧了那么一下,刺中的便是他的咽喉。 一剑未中,容止也并未继续,只笑道:"我料到你会去而复返,方才那些话自然……我骗你的。"他顿了顿,又道,"我纵然再怎么不济,自保一时的本事却还是有的,宗将军若是还记得四年前我的喜好,此时便该顾着自己才好。" 什么喜好? 宗越心中一寒,陡然想起来,眼前这少年,是最喜欢用毒的,那么,这剑上…… 容止提醒道:"这毒发作虽慢,然而死状极惨,宗将军若是还想留得一命,还是尽早回城,寻人医治的好。" 宗越压着伤口,满怀恨意地最后看容止一眼,喝令部下跟随他狼狈离去。 这回,是真的走了。 容止低低地喘了口气,整个人躺回车上,哑声道:"阿蛮,驾车,我们快些走,此处停留不得!"他故弄玄虚,两番诡诈,加上从前积威深重,才算骗走了宗越,否则若是硬拼起来,只怕他们讨不得好。 一行人驾车行了许久,直至晨光亮起,前方的三岔道口边,却立着一个黑点。 渐渐近了,容止一笑,让花错拍醒桓远。 桓远醒来时瞧见花错,想起自己先前是被此人击晕,兼之忧心楚玉,登时急怒交加,还未发作,肩膀上却搭上一只手,却是容止一手按着他,另一只手掀开前方的车帘。 大地已经被白雪覆盖,只勉强能看出道路的形状,三岔道口,立着一个身穿黑色毛皮大氅的人,正是楚玉! 桓远失声叫道:"公主?!" 楚玉立在雪地里,身姿单薄,却站得笔直。她转过头来,目光明亮,温暖,宛如春水,朗声笑道:"公主是谁,谁是公主?" 昨日事,譬若昨日死。 第一百零四章·雪中香如故 昔日王太后身死之际,给楚玉留下一只玉匣,那匣中其实无甚物件,只不过是留来他日动乱之际,容楚玉逃生之用。 玉匣之中无非三样物什,建康全图、宫中地道分布以及一封求救书函。 王太后是王家的人,王家在这几代乱世之中,显赫沉浮了数百年,曾参与宫廷的修筑,便在自家人的宫中,留下一些外人不知的东西。 王太后床下是密道,密道直通往宫中的几条地道,路线并不算复杂,出了皇宫,建康全图便派上用场,这张图倒不是为了详尽地记录地理,而是勾画出动乱来临之际最容易逃生的路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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