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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这五名虎贲卫冲进敌阵，左突右刺，却像一扇小小的石磨正在黄豆堆里绞动，虽然最后必会不堪负荷，但在它没毁坏之前，却足以绞碎任何挤到磨口里的黄豆。

　　阿诗玛他们未必没有经过战阵，见过血腥，但他们肯定从没见过像虎贲卫这样精锐中的精锐，看着堂下如虎出柙、呼吸之间已经杀了不下十人的虎贲卫，面如土色，目瞪口呆。

　　荆佩趁机一跃而出，竟从惊怔没回过神来的教坛侍卫中游鱼般地滑了过去，其动作快如行云流水，转瞬间把阿诗玛和阿曼都拖了过来。我知这不是仁慈的时候，见这两人一被拖近，便扣住他们的肩膀，指下施力，将他们从臂关节到下巴都错开了臼——错骨分筋的手段是中医骨科的绝技，施于人身，比用绳索捆绑更有效。

　　若说刚才拿着羌良人还不保险，目前拿住这两位掌实权的大祭司，却足以使我们安全无虞了。

　　“走！”

　　二十五名虎贲卫，头前一队开路，另外四队分居我们的前后左右，踏着血路往外冲。直到此时，呆怔的阿乌和彝彝才醒过神来，指挥教坛侍卫冲杀。但此时整个客堂都已经被虎贲卫整齐有力的喊杀声和与教坛侍卫交手时的厮杀声遮掩住了，他们喊了什么，连我这一直分神注意他们的人都听不清。

　　客堂之外就是四通八达的廊芜，远远的有教坛侍卫前来支援，这些新援没有经过客堂内的厮杀，情绪平稳，这才将人质的用处凸显出来。荆佩和林环将两名祭司一前一后推出去，顿时将大多数援兵吓得逡巡不前，弩箭也不敢放，偶有几个冒险的侍卫冲近，立即被虎贲卫斩杀。

　　汉庭军中的精锐，号称能以一敌十，此言果然不虚。我在虎贲卫的掩护之下跟着退走，一手扣住羌良人的腕脉，防她逃脱，笑问：“阿依瓦，这鸿门宴是你教他们的？摔杯为号，刀枪并出，学得可真地道。”

　　“不是我，”羌良人摇了摇头，眉宇中透出一股发自于心的失望和疲倦，“听说是这是教中近年对付部落首领的常用手段……”

　　我仔细一想流程，笑了起来：“是了，这天下事不过威逼利诱四字。先用金玉珠宝贿赂，利诱不成再刀斧手齐出威逼，然后再趁其心神不宁，容易侵害的时候由贵教擅长巫术的四祭司催眠，进行心理暗示，彻底控制……今日大约是因为我们是汉庭来的，带的人多，硬取不得，只好顺序错乱一下，让四祭司先出手。”

　　这位四祭司仅用声音就有魅惑之力，却是真的不能小觑。也亏得我自遇到那连番暗算的女子以后，就提高了警觉，不然还真可能被他几句话就迷了心志去。说话间我们抄近路赶上前来的彝彝也已经到了，焦急地喊道：“这真是一场误会，快把阿曼他们放了吧！”

　　宴会时彝彝都是用滇语说话，我以为她不会汉语，谁知她此时说起汉语来竟不比阿诗玛差，大出我的意外。想想也是，她是阿依瓦的教养老师，阿依瓦会的东西，哪有她不会的道理？

　　荆佩听了彝彝的话哧笑一声：“如果真的是误会，你就该立即叫教坛卫士退开，我们只是请两位大祭司和……大巫女到我们驿馆里作客，绝不会伤害他们。”

　　彝彝看看阿昆，又看看阿诗玛，再将目光转到羌良人身上。

　　羌良人轻叹一声，突然扬声道：“阿嬷，你让教里的兄弟们都散了吧！这是我们的地方，我和两位祭司很安全，把客人送到他们那头，我们就能回来了。”

　　彝彝略一迟疑，跺脚挥手令教坛卫士散开了。一行人出了神庙，才有空整顿，把伤了的兄弟换到我身边来做临时救治。

　　“阿依瓦，哪里有医馆？”

　　虎贲卫杀人众多，虽然己方没有死人，但伤者甚众，重伤更有五六人，如果不尽快医治，性命堪忧。我虽有随身携带少量医用品的习惯，但要医治这么多的重伤者却远不够。

　　而且这些重伤员此时全凭一口气在撑着，必须找个可以待援也可以养伤的地方驻脚。

　　羌良人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回答：“神庙的巫医馆就在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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