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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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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风波定,姆姆方茹将静姝和水湄罚下柴房去禁闭了起来。 静姝咬牙沉默。水湄哭得声泪俱下,一时哭诉要守着小娘子,一时又要见公子。方茹只视若无睹充耳不闻,直到三日后,墨鸾醒来,惊悉此事,替两个婢女讨饶求情,依旧是不允。 墨鸾只好相求白弈。 但白弈却不给她机会,每每见她要说这事,便将话题岔开去。 偶然之中定有必然,何以偏巧才偷偷出去一次便撞上事端?内中隐情,也只能着落在两个婢女身上查起。 白弈刻意回避,墨鸾无奈,虽有心,却也开不了口。 然而,待到第五日时,却忽然闹出事来,说水湄投缳自尽。 消息炸开来,墨鸾大惊失色,再顾不得重伤,急急下榻,却软绵绵地跌倒在地,她哭着求白弈救人。 白弈心痛,忙将她抱回榻上,百般地哄慰,亲手喂了安神茶,又叫方茹亲自去把两个婢子领上来。 水湄来时很是虚弱,雪白的颈子上一条红痕可见。她一直哭着,哽咽得语不成调。 白弈静静听她哭完,随口问了几句,便让她们回去,该做什么的,还做什么就是了。 墨鸾抱着他胳膊谢他。他回抱住她,哄她好生休养,心里却早已聚洼成一片阴冷泥淖。 他绝非心慈手软,他算死了是水湄做的手脚,但他却还不能动手。阿鸾还伤着,他不愿她已伤了身又要伤心。 水湄是个聪明的丫头,若一个人真的想死,那简直太容易,她就不该又被救回来。她这样做,不过是先下手为强。 可她却又还不够聪明,她只懂得往前闯,不懂何时该后退。 他不着痕迹地笑着,他知道,不出十日,水湄定会来找他。 第九日夜里,他正在书斋看书,水湄果然来找他。 她站在门外,怯怯地,像只惊孱的孤鸟。 “公子,你……你别这么待我……我……我……”她捂着脸,肩头耸动,俨然濒临崩溃的脆弱。 白弈搁下书卷,温和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她哀怨地抬起双眼,“公子你眼里没有我,你竟连责骂我也不愿。” 白弈轻笑,“你不是个孩子了,为何还这样孩子气?”他站起身来,走近她面前,略眯起眼盯着她,笑问,“那你要我如何待你?” 他确实笑着,却危险得像一头盯死猎物的狼,眼底泛着幽幽的火。 水湄惊得后退两步,足下踉跄,向后跌下去。 他却一把将她拉住,转眼已带近身前来,“我这样待你,你便欢喜了么?”他迫视她双眼,手却从她衣襟探了进去,顺着起伏软玉向下,陡然一扯。 水湄“啊”地惊呼,凉风袭上胸口,下意识双手抱住去护,却被猛地一推,掀倒在一旁小榻上,“公子……”她想抓住衣襟,手却抖得厉害,抓了两次才勉强抓住。 “你怕成这样做什么?”白弈笑着抓住她战抖的双手,拉高过顶,摁在榻上。“你明明是个聪明的姑娘,别做傻事。”他在她耳畔笑着,忽然含住她耳垂轻轻一舔。 “公子……不……不要这样……”水湄浑身一颤,酥软无力时,泪却涌了出来,“不要……不要……”她仓皇地挣扎,却挣不脱自己做下的囹圄。 白弈依旧笑着,“你当真不要么?”他扯掉她的腰带衣裙,扔在地上,撩拨她每一寸的敏感,好整以暇地欣赏她情动时香汗淋漓的红润。 水湄绝望地别过脸去,将泪水与呻吟一同咽下。 这样的公子,她从未见过,亦从未想过。明明做着柔情爱意之事,却冷静残酷得如同刑场上阴冷的刽子手,将她绑在耻辱柱上亲手凌迟,千刀万剐。 他叫她别做傻事。 她真的是傻,偏偏爱了这样一个男人。 她拿手炉烫小娘子,毒杀他送给小娘子的鸟,甚至暗投书信给山匪,出卖小娘子的下落,只因她的心已为他痛到不能承受。 可她愈是痛苦,他愈冷酷。 他对小娘子情深缠绵,便是个瞎子也能瞧见,可他却如此待她。 原来,佛的另一面,便是血池地狱里的鬼。 或许,从一开始,她便不该痴心妄想,不该招惹了他。她只配默默地瑟缩在墙角阴影里。那些良辰美景,怡红快绿,她生来便不在其中。 纵然她不甘心,那又如何? 她衣衫凌乱地躺着,紧紧闭起双眼,直到他离开许久,依然没有勇气睁开。冷风阵阵,她只觉得,就连胸膛里那微弱跳动的最后一丝余温,也慢慢地冻结成冰…… 白弈安静地站在院子里,月影斑驳,在那张俊颜上投下点点黯淡阴霾。 面前是墨鸾闺寝。 他只静静望了片刻,转身离去,神情浓烈而又模糊。 他给自己摆了一局棋,左右互搏,聊以宁神。此时此刻,他没有资格见她,即便只看一眼,也是亵渎,他知道。 他不是她心里那个完美的人,不是值得她托付终身的良人,他欺骗她,辜负她,甚至,利用她。 什么身不由己,情难自禁…… 借口! 骗子! 虚伪! 你死心吧,否则总有一日,你的狠绝会割伤自己……冥冥中,那个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笞痛他的脊梁。 死心,他本以为他做到了,从十三岁那个雨夜时起。可为何,还会觉得疼? 眼前黑白纵横,扭曲成一片。 多少年了?十年?十八年?或许,从他降生时便已注定的。 这就是他的人生么?他已错失过一次了,莫非,又要再错一次? 他猛挥手,打翻一地残碎。棋子相撞,声声刺耳,像是尖锐呼啸,锉磨神经。 他在阴影斑驳中冷笑。 不。 绝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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