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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醒之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顷刻间便开始忙碌的两人，“姨娘真得这么赶吗？”

　　玲珑月的手顿了顿，垂着头给少年扣着衣袍上的盘扣，“丫头不愿和姨娘回西域是吗？”

　　“我……”当初逃出来的时候心中有点莫名的执念，一心想朝江南走，即便是被迫困在樊城懊恼了很久，可也从不曾想过要改变路线。醒之目光有些许闪烁，她的手指一点点地绞着衣角，垂下头去。

　　“丫头喜欢莫苛吧？”

　　“喜欢莫苛？不是，我……”醒之下意识地去摸颈间的项圈，脸上的迷茫之色却更重了。

　　玲珑月叹了口气，摸了摸醒之的长发，“丫头一心想去江南，是为了找莫苛吧？”

　　“去江南找莫苛？”醒之将玲珑月的话在心中思索了很多遍，逐渐地很多模糊的东西都变得异常的清晰。她缓缓开口道：“姨娘说的不对，我去江南并非是为了莫苛，这些年我一直住在漠北，自是知道镇北侯爷的能力。若我一直留在漠北总有一日会被他们找到，他们说我是从江南来的，所以我才想去江南看看。”

　　玲珑月侧目一笑，“如此倒是我误会丫头了。”

　　醒之将脑袋凑到玲珑月的脸前，眨了眨眼，“姨娘为何会认为我喜欢莫苛？”

　　玲珑月点了点醒之的额头，“死丫头，你既然不喜欢人家，为何还要收人家那么贵重的东西？”

　　“什么贵重东西？你不是说这个项圈吧？它也就是金子块大一点，翡翠成色好一点，能有多贵重啊？”醒之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玲珑月道：“死丫头，不知道什么东西你都敢收，那项圈可是莫苛的父母留给莫苛唯一的遗物。”

　　“遗物？！他爹娘都死了？！”

　　玲珑月摸了摸床上少年的额头，垂下了眼眸，“是啊，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醒之若有所思地说道：“看不出他还是个孤儿……怪不得他老说上天欠了他的……”

　　玲珑月又好笑又好气地说道：“看你怜惜的模样，莫苛可不需要你的可怜，他自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就算后来知道父母双亡也不见得会有多伤心。他师父对他视如己出，还有一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小师妹，更何况他小小年纪又是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莫家真正的掌权人，所以他从出生便是天之骄子，从没有受过半分委屈，根本不需要被人怜惜……倒是我儿他……”

　　见玲珑月的眸光逐渐黯淡，醒之忙说道：“小弟也很幸福啊，琼羽宫富可敌国，将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再说以后日子那么长，姨娘和叔叔对小弟好一点，也能补偿小弟以前不在你们身边所受的苦不是？”

　　玲珑月双眸黯然，“丫头不懂，只怕他……只怕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的。”

　　“怎么会呢？人生那么长，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只要是无心的过错都是值得原谅的。姨娘以前一定也是不得已。只要以后姨娘好好对小弟，小弟一定会原谅姨娘的。”

　　玲珑月抚摸着少年的头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脸，隐隐红了眼眶。醒之拉了拉玲珑月的衣袍，“姨娘就不要难过了，大不了以后我多照顾小弟就是了。”

　　玲珑月破涕为笑，“死丫头一口一个小弟，姨娘不是说了他比你大四岁吗？你该叫他哥哥才是。以后不准这般的没规矩。”

　　醒之皱了皱眉头，耍赖地抱住玲珑月的胳膊，“姨娘好偏心呢！有了儿子就不要醒之了，他那么瘦那么小，我才不要叫他哥哥呢……呃，他叫什么名字？”

　　玲珑月目光专注，伸手一点点拂过少年的眉眼、脸颊，许久许久，叹息一声道：“无恨，他叫廖无恨……以后丫头要唤他无恨哥哥，知道吗？”

　　醒之笑着点点头，郑重地说道：“嗯！醒之谨记姨娘教诲！”

　　玲珑月佯作生气地拍了醒之一巴掌，“调皮精！也不知跟谁学得这般的鬼精灵。”

　　醒之嘿嘿一笑，佯装害怕，一下跳了老远。两人笑闹间，怒尾匆忙地闪了进来，眉宇间尽是焦躁之色。

　　“怎么了？”玲珑月敛住了笑容。

　　怒尾道：“候月阁派人过来了。”

　　玲珑月一惊，“多少人？”

　　“只有一个小女娃，可她手里却拿着候月掌门令！”

　　玲珑月沉吟了片刻，“候月阁所有的人都已去筹备困魔阵，这女娃一定就是师父所说的‘引’。怒尾你继续去准备，咱们按原计划傍晚出发。”

　　怒尾道：“那女娃手持令牌，要见宫主。”

　　玲珑月冷笑一声，“我也正想去会会她，看她有何资格做无恨的‘引’！”

　　“无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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