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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啊哟，小侯爷，您……"胖掌柜被打得脑门痛，咝咝啧声。

　　收回时下只剩打人功用的折扇，谌墨以扇骨点那薄笺，"谁送来的？"

　　"是个小的不识得的陌生小子……"哦，又被打了一下，他赶忙逃去逃去。

　　谌墨开了笺，默念未完，口内的茶已喷了出去，"申时亲王府，好戏正酣。届时亲王妃，情何以堪？麻雀变凤凰，引狼入室；美婢成侧妃，自讨苦吃。"这不伦不类不庄不谐不诗不文的东西，是什么？

　　申时？距今不足半个时辰。意即半个时辰后，亲王府好戏上演？且戏码是，麻雀变凤凰，美婢成侧妃？

　　有意思，有意思极了。一抹笑，绽于薄薄嫣唇侧，水眸熠熠生辉。

　　老天爷哦！一见得那进府的妙影，顾全险就喜极而泣。

　　"王妃，王妃，您救命啊，救命啊！"

　　老远见顾大管家张手跌撞地冲来，谌墨量准了他不敢将手触到自己身上，不闪不避，静待原地。

　　"啊！"这一来，苦了顾管家，为收势差点儿将自己倒跌出去，"王妃，请你快去看看王爷，快啊！"

　　谌墨气定神游，仍如闲庭漫步，"出了何事？"

　　"奴才也不知啊，王爷怒极地命奴才将王妃请回来，奴才才派了人出去，正巧您就回来了……"

　　"王爷呢？"

　　"书房里，书房关紧闭着……"

　　"是么？"水眸明灭一动，"还有谁在里边？"

　　"没有谁了啊……唉哟，王妃，请您要快啊，听王爷的声音，是极痛苦的，又不要小的叫大夫……"

　　嗯？谌墨快了步子，"……去叫大夫来罢。"

　　"是。"顾全拦一小厮吩咐了几句，又紧跑着跟上了谌墨脚步，把主子交到这位女主子手里，他不放心哩。

　　"王……"

　　"嘘！"谌墨俯耳贴在门前，诧异里内几无声响，遂甜美扬声，"王爷，我进去了。"话讫，却将顾全一推来个投石问路，自个弹身飘出丈许静观其变。

　　但见书房双扃訇然大开，顾全肥软身躯，栽进两只手臂的环围内，旋即又听吼声响遏，"混蛋，怎么是你？！"一团肥软被踢飞出，落在青石路旁的积雪之上哀鸣。

　　虽只是俄顷工夫，见多识广的顾全业已明白发生何事，王爷那身子状况……他当下顾不得通身的酸痛，滚爬起来，"王妃，您快去救王爷啊，王爷他……他……"这话，说不出口罢？

　　"王爷他怎么了？"谌墨遥遥在傅洌身上瞄扫一眼，已有大半明白。春楼妓院首回接客的雏妓、首回开荤的青愣小子，服下"壮行"酒后，差不多就是这般情形。不过，堂堂亲王竟遭这等"可爱"的暗算，说起来不免叫人有些同情呢，哈哈哈……

　　她憋笑憋得内伤，顾全却是要哭了，压低声道："王妃，王爷他、他、他中了春、春药！"

　　谌墨悠然问道："谁有那么大本事，让王爷着了这道儿？"

　　"这……是春城姑娘？！"顾全惊呼，"那碗参汤！"

　　哦，这便是"引狼入室"了？谌墨眼见那男人目内如鹰似攫芒，俨然已将自己当成一只肥美肉兔，不由得全副戒备，脚尖随时待逃，"……你们怎不将春城姑娘给王爷送进去？还是这春药下得太烈，春城姑娘已经不堪折磨了？"

　　"春城姑娘已被王爷打伤了，现昏躺在下人房内……"

　　"阿墨！"傅洌嘶嘶低喝。

　　顾全"扑通"跪在青石板路上，"王妃，求求您，快去救王爷，看王爷那架势，您去……"

　　"混账东西！"谌墨变身恶霸小侯爷出场，掀腿给了顾管家当胸一踹，"春药是闹着玩的么？凭什么旁人惹了祸本少爷去顶受？"

　　"阿墨，过来！"那男人一身欲火焚腾，气息游蹿不稳，沉沉迈出一足。

　　才怪！谌墨不进反退，又把身形飘出丈外。

　　"你，你，你。"她用扇骨指点门口三五侍卫，"王爷中了毒，去制住王爷，莫让他再动一步！"

　　制住王爷？这……

　　侍卫尚在迟疑，谌墨已色变，"还不快着！挟住王爷，固他四肢，莫使急动，否则血气流蹿，毒行全身，届时药石无效了！"

　　"……是，王妃！"侍卫这才依言，左右前后将主子挟住。

　　这妖人儿……傅洌饥渴地睨她，那股燃行体内的欲火更烈更剧，"阿墨，过来。"

　　笨蛋才会过去！谌墨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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