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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傅洌胸口抽紧，肋骨隐隐生疼，"你……"何时知的？他早知妻子不会乖乖等他查了真相出来，未料到的是，她竟然比五皇子的手段还要快，"阿墨，我已问过她，她只是无心之过。"

　　无心？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无心时，可以无情至斯么？"孝亲王，你真让人你见识大开，爱上你这样的男人，是姐姐这一生最大的不幸！"如此犀利的指斥，令傅洌冷静又失，"没有爱上你姐姐，不是本王的错！若情感能由人控制，本王也不会爱上你！"

　　爱上？好一个动人的告白……但此时听来，却仅是笑话般的讽刺。

　　"王爷，姐姐的死因，我已察明了。不怕王爷知道，为我打开这个死结的，正是阁下百般维护的江南第一美人。"

　　傅洌面色一紧："你给我说清楚。"

　　说清楚？如何个说清楚？

　　说她为了逼供，不惜扮了姐姐的鬼魂？

　　说天遣会大小姐为讨好谌霁知无不言，将一切前因后果悉数告知？

　　皇族中人与天遣会勾结密谋，且牵涉番邦，其事虽足以震撼世人，但不足以撼她，直至小弟笔下写出：

　　有皇族女眷登山进香告毕，游赏寺后竹林，巧不巧，林内深处恰有叛逆大戏上演，且演的还是一位极熟识的凤子龙孙与逆党接洽全程。当下，女眷自是停步隐形，声息全无，直待那厢事了两方人散时，她才敢旋身急走，不想，还是早了。彼时，逆党人马并未尽数散去，听见了动静，当然是追杀过来。女眷仓皇奔逃之间，袖袋里的腰牌失落在地。庙门前，王府侍卫林立，那等仪仗非王室皇族莫属，眼看女眷已汇合其中，逆党哪敢紧追，只得拿着彰示身份的腰牌，迅速知会了合作者"速作处理"。隔不多日，郁积成疾的孝亲王妃芳华猝逝的消息，传遍京城……

　　这皇族女眷，非为旁人，碧姓美人是也。

　　遗失的腰牌，亦不陌生，"孝亲王府"是也。

　　也就是说，撞破皇族子弟与叛贼逆党的"好事"者，为碧月橙，而代其受过被人杀人灭口者，是自己的姐姐。只因为那一块写着"孝亲王府"的腰牌。

　　对碧月橙，早在听见其登府会情郎时的失言之际，谌墨已然起疑。读了谌霁写出的那几纸因果后，翌日，她便约了肆意，先进天水一阁，以楚楚春闺内的恶霸小侯爷为幌，实则潜入了广怡王府，掳走广怡王妃，到了设在京郊的肆意堂。

　　肆意堂暗室内，她穿上姐姐的衣服，梳了姐姐的发式，悄然相待。

　　迷香效力过后的广怡王妃悠然醒转，谌墨亦飘身而起，鬼火跳跃，幽暗如冥，她曳裙拖袖，飘忽来回，当即将广怡王妃吓破香魂，哭飞芳魄。

　　"……你莫找我，我无意要你死……那块牌子，那牌子我不是有心落下的……你只管找他们，是他们灭口，杀人灭口，找错了人，我不是成心如此……"

　　"……你想要我死，是不是？"

　　"……不不不……我为何想要你死……不要找我，不要找我……谁杀了你，你便去找谁……"

　　"那块牌子，你是故意甩在地上的，是不是？"

　　"没有没有……救命啊……我不是……你自己短命……你去找杀你的人讨债……啊！"广怡王妃再度昏厥。

　　谌墨审到此处，认为已经够了。若当真是无心之过，或还有一二分容缓余地，但，如此一个有心计又出身江湖世家的女子，在发现那宗密事之初，怎可能意识不到这其中利害，怎可能惶乱到毫无章法？她必然会想到，就算有孝亲王的鼎力相护，也难保百密一疏下的香销玉殒。如果一块腰牌能够免去危机又能除去情郎之妻，一石二鸟的事，她何乐而不为？

　　但，可怜的姐姐何其无辜，到最后死去时，怕也不明就里。而那个无法保护姐姐的姐夫，如今已是自己的丈夫……

　　将广怡王妃扔回广怡王府的墙内后，谌墨赶回了天水一阁，为着姐姐，为着自己，酩酊大醉……

　　"孝亲王放心，阁下的心爱之人，我还没有动她一根手指。"谌墨冷哂。

　　见她移身，傅洌猝然握住她，"去哪里？"

　　"茹芳苑。"

　　傅洌大怒，"你到底要怎样？"

　　"还能怎样？安心做我不讨喜的孝亲王妃而已。至此后，请王爷将你的江南第一美人护得风雨不透。"

　　傅洌一掌成拳，沉声道："阿墨，她有错，但错不致死，本王会要她向你致歉，她……"

　　"不需要了，王爷，从此以后你不必再为谌墨做什么。"

　　"什么意思？"黑眸内，暗火渐燃。

　　"自今日今时起，谌墨和王爷，已成了敌人。"

　　"阿墨！"傅洌凤眸火起，压抑着怒音，"为何，放着本王的心爱之人不做，要成为本王的敌人？"

　　谌墨悠然道："若孝亲王所谓的爱，是一次一次弃我选她，谌墨怎敢领受？尤其是为她，日后我和王爷势必势成水火，'爱'这个字，还请王爷专注地付到一人身上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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