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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谌墨黛眉一挑，"孝亲王府有客到，女主人本该作陪，不是么？"

　　碧月橙冷笑，"谌家小姐，这个孝亲王府女主人的位子，你可以放心坐着。"

　　"哦？"谌墨淡哂，"我该感谢姨母的大方么？"

　　"你口口声声的姨母，不外乎是为提醒我与洌的辈分之别。"碧月橙傲然一笑，"你不妨试想，若没有这层辈分隔着，孝亲王府的女主人，怎会轮得到云伯侯府的千金？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姐姐，都不可能踏进这道门槛！"

　　谌墨几乎要喝彩了，江南第一美人，不是只有一张脸而已。"姨母不妨也试想，若你不是王爷的姨母，你们尽可以双宿双飞，做你们的神仙鸳鸯，这王府、这头衔，又有谁稀罕？我姐姐的韶华，怎会枯萎在你们的浓情蜜意下？"

　　"你姐姐的死，不该算到我们头上！"

　　"不算到你们头上，又算到谁的头上呢？"

　　"她的死，是因为……"情急的失言，止于仓皇收舌，碧月橙心思疾转，"就算她是积郁成疾又如何？洌和我的事，在她嫁入王府门前已经存在，她不该妄想替代洌心中的我，更不该妄想得到洌的爱……"

　　舍近求远了么？谌墨妙目内掠过精明光华。

　　"谌家小姐，你姐姐不够豁达开朗，对于明知无望的事情心存希冀，导致芳华早逝，望你莫重蹈覆辙。我相信，除了爱，洌对你，会很大方的，你若知足，必能活得很好。"

　　"若是，我不知足呢？"

　　"你……"碧月橙镇定一笑，"你不知足，只会自苦，你姐姐的教训摆在那里，还不够么？"

　　"但我不是姐姐。"谌墨狡黠挑唇，目内春华荡漾，绯颜艳色顿生，"姨母，你认为谌墨想抢一个男人，会很难么？"

　　"你，你……"碧月橙盯着这张绝色娇靥，惊惧成于胸臆，"你爱上他了，是不是？你爱上他了？"

　　"没有爱上，就不可以抢了么？"

　　这个妖女，这个妖女……

　　"你抢不过去的，你抢不走他的！"

　　"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呢？"

　　"你……"

　　"王爷，您回来了？"管家顾全急切的嗓音传来，"广怡王妃等了您有一个时辰了。"

　　碧月橙失色的花容突来婉媚一笑，"你想试，对么？"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

　　姐姐案前的笺里，这首《菩萨蛮》写得最多。她曾忖度过，那个当下，姐姐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将这股狠绝笔笔描出？

　　傅洌当她的面抱走了自己将额角撞在桌棱上的碧月橙，那时谌墨顿有所悟：姐姐那时，必是绝望到极点的罢？

　　"阿墨。"身后，男人迈着无声无息的足音，去而复返。

　　她依然盯着窗外，目之所及，是姐姐的茹芳苑，她问："姐夫夫君不去照顾你的姨母，到此做什么？"

　　"阿墨，她不会武功。"

　　"那又如何？"

　　"你若再出手重些，她会……"

　　她豁然回身，"我出手重些？"

　　傅洌颜容冷凛，寒声道："我早说过，她与你姐姐的死，没有关系。你不该如此对她。"

　　"她说是我出手？"

　　"她并没有说什么。"

　　她没有说什么，他就先迫不及待地将罪名定下？原来，这就是她说的"试"？哈，有趣，真是有趣。

　　"还是，你有其他解释？"

　　解释？解释么？"傅洌，你是个混蛋。"

　　"你--"傅洌凤眸眯起危险线条，"阿墨，我知你顽劣，我宠你疼你，不代表可以无限纵容你。"

　　谌墨讥讽轻嗤道："你的宠，你的疼，留给你的江南第一美人就好，拿来给别个女子，不怕是笑话！"

　　傅洌怒焰倏起，"谌墨！"她竟敢这样说？她竟把他的心意如此糟蹋？

　　"姐夫夫君。"忽然，美人柔声垂唤，笑靥如花。

　　他遽又愣住。

　　"说来，我这人，生来最讨厌无辜受过，为了佐实你给我的罪名，你须记得，你的江南第一美人，欠我一次打。"

　　"阿墨？"他弄错了么？只是，不管如何，他都不能任她妄为，"你答应我，不得伤她。"

　　"不可能。"

　　他一恼，"你别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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