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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善善不回答，只是默默地落泪。

　　侍候我的王姑姑过来拉起善善的手，温软地劝道："姑娘不要想不开。姑娘好福气，纵然只是做南赢王的侧室也是个主子了，高人一等哪。"

　　我听了这话顿时明白了一切。

　　原来，南赢王在菲冬媛闲逛时，无意中看见帮我摘梅的善善，看上她了。

　　善善今年二十有五，虽然并不如年轻的姑娘那么妖艳妩媚，但自有成熟的风韵，加上善善长得也是眉清目秀，举止端庄，的确让人心动。

　　"谁准的？！我不让善善走！"

　　王姑姑叹了一口气："小小姐，南赢王直接请了太后，太后已经发了懿旨了。"

　　我看见旁边明黄色印凤的旨文。

　　"我去找皇上！"这是我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除了皇上，还有谁能驳回太后的懿旨呢？

　　王姑姑一把拉住了我。

　　这位姑姑在宫里已待了有三十个年头了，见多识广，我平时少不得让她出主意。加上我娘以前对她是有过恩惠的，她对我也算是忠心耿耿了，所以一些话她此时也顾不得顾忌，向我挑明说了。

　　"小小姐不可得罪南赢王。"

　　"为什么？"

　　"他是皇长子。"

　　"那又怎么样？"

　　"他以后可能会被立为皇太子。"

　　我轻蔑地笑："就凭他？他的母妃不过是个昭仪！"

　　王姑姑摇了摇头："景昭仪在宫中的口碑甚好，以后说不定会高升。"

　　"你是说……你是说一直悬在那里的贵妃之位？"

　　"对。"姑姑深吸了一口气，"贵妃为四妃之首，只要景昭仪被封为贵妃，那么南赢王既凭皇长子，又凭子以母贵，理所当然地会被册立。"

　　"难怪平时他那么嚣张……"我终于明白了。

　　"那我该怎么办？"

　　"将善善打扮得漂漂亮亮地送给南赢王，以后善善有宠，小小姐自然是千好万好。"

　　"可是你不知道，南赢王正室加侧妃已经有二十几个人了，没名没分的侍妾更不用说了！善善跟着这样的人能幸福吗？！"

　　王姑姑却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就是无宠，南赢王也应该会记得小小姐的人情的。"

　　我陷入了矛盾之中。

　　善善不过是我的丫环之一，她走了我自然会有新的，她值得我为她得罪南赢王吗？

　　如果她只是个丫环，我断断不会。

　　然而，善善只是我的丫环吗？

　　她侍候过母亲又侍候我，无怨无悔。

　　如果她走了，谁为我擦去噩梦醒来时的冷汗呢？谁能再像她那样温柔地对我说话，抚去我心灵上的伤口呢？

　　我已经没了娘亲没了爹爹，不能再失去善善。

　　想到这儿，我起身就去了皇上的勤政殿。

　　此时已经很晚了，我是一路小跑过去的，跌跌撞撞的鞋都丢了一只，然而我丝毫没有察觉，只是想着快些见到皇上，乞求他收回太后的懿旨。

　　果然勤政殿里亮着灯光，我的心怦怦地跳着，感觉那灯光就是我的希望。

　　朱公公看这么晚了我只身而来，又很狼狈，十分诧异。

　　但是他也是知道我在皇上心中的分量的，倒不敢怠慢我，马上进去通报了。

　　我被请进勤政殿。

　　皇上在案牍上正细细地看着奏章，旁边放着还没看的奏章，像小山一般高。

　　皇上见了我，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些许，温和地问我："这么晚了还找朕有何事？"

　　我急切地想把一切都说出来，却只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真的怕极了，怕他不准我，怕善善离开我。

　　他见了我可怜的样子，放下奏章，走了下来，问我："怎么这样狼狈？"

　　我强压住自己的感情，尽量平和地把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皇上听了嗯了一声，却说："只不过是个宫娥罢了。"

　　"可是……可是善善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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