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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她实在想不通，问：“今天到底什么日子？” 　　张其瑞笑眯眯，眼睛弯弯，狡猾的就是不松口，“不要急，边吃边想，总会想起来的。” 　　顾湘知道只要他不肯说，抓他上电椅都问不出来的，于是只好老实的闷头吃饭。 　　太熟悉了后，聊天内容也渐渐家常话了。以前两人还会说点风花雪月，现在话题已经徘徊在餐厅生意和八卦琐事上了。 　　顾湘说：“今天新来的洗碗工有打碎了盘子。我决定了，我绝对要辞了他。” 　　“我拭目以待好了。”张其瑞说，“到时候要不要庆祝你有生以来第一次炒人鱿鱼？” 　　顾湘不放心，“你说他会不会报复我？” 　　“怎么会？”张其瑞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顾湘碗里，“尝尝这个，我拿手的----不是每个被辞的人都心理畸形要去报复社会。” 　　顾湘要了一口排骨，酸甜得当，又软又嫩，她一口气吃了好几块。 　　“对了，门口卖碟的大叔说你订了《变形金刚》，我顺便帮你买回来了。” 　　“不是吧？”张其瑞说，“我订的是《变形金刚2》，都还没上映呢，怎么会有盗版？” 　　“被骗了？”顾湘懊恼，“没盗版你订它做什么？” 　　“美剧断档期，太无聊了。”张其瑞对自己看盗版的行为十分理直气壮。 　　“还有，”顾湘说，“新一轮卫生检查又要开始了。你有空去看店里看看吧，我知道检查卫生这种事，你是最热衷的，也是做得最好的。” 　　张其瑞端着碗，嘴角上扬，“你这是在赞美我，还是在讽刺我？” 　　顾湘笑，“当然是赞美张总了。不过，张总，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张其瑞盯着她，“你真想不起了？” 　　顾湘额头冒汗，被张其瑞用这样的眼神盯住的人都会冒汗。 　　“我实在是想不到，”顾湘咬着筷子，十分孩子气，“难道是您定期的家务日？” 　　张其瑞眯着眼笑。 　　顾湘毛骨悚然，“我错了！我好好想！我们吃饭吧。” 　　吃完饭，顾湘主动去洗碗。张其瑞开着电视看新闻联播，富贵也吃饱了，走过来蹭了蹭他的裤脚。夏天正是猫换毛的时候，富贵倒是一蹭而过，留了一大片毛粘在张其瑞的裤子上。 　　顾湘把厨房收拾好，提着垃圾出来，“出去散会儿步吧，垃圾也该倒了。” 　　出门走到楼下，恰好遇到住楼上的几个女孩子下课回家。这附近有大学，很多学生出来租房子住。女孩子们打扮得时髦俏丽，说笑着上楼梯，还一个劲回头看张其瑞。 　　“真帅。” 　　“还很有钱，我看到他开奔驰。” 　　“可惜已经结婚了……” 　　张其瑞听着女孩子们远去的讨论，似乎还提到了顾湘。 　　“怎么了？”顾湘到了垃圾，回头看他还站在楼梯口。 　　张其瑞走过来，问：“你知道邻居以为你结婚了吗？” 　　“知道啊，”顾湘一脸无所谓，“有问起的，我就会和他们说我没结婚。” 　　“被说成是已婚妇女都不在意？” 　　顾湘扑哧一笑，“这算什么？还有以为我是你外室的呢？” 　　张其瑞的脸皮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厚，顾湘的话一出口，他觉得脸上有点烫。 　　顾湘反而觉得很好玩，“一看你就是有钱人，我却住在这么普通的房子里。你三天两头上门来，邻居当然要说闲话了。人家不但以为你包xx，还觉得你出手很小气，连件漂亮衣服都不舍得给我买。” 　　张其瑞感谢夜色掩盖了他的尴尬，“你也不介意？” 　　“唉，我哪里有这个精力？再说了，反正是租来的房子。”顾湘自己有计划，她再工作个一年，存款就可以首付了，买一套小房子，不是很困难的事。这里只是暂时落脚地，那些流言没必要去管了。 　　现在正是散步的高峰期，天气又凉快了，吃饱了饭的人全离开家门在院子里活动。小孩子们一群一群的尖叫着跑来跑去。 　　顾湘给他们让开路，往旁边退过去，却没留意到旁边就是一滩水。张其瑞猛地一把将她拉住，拽到自己身边。 　　顾湘踉跄一步，背后一暖，已经被他护在胸前了。两人都定了一下，就像放电影，按了一下中止键，然后再继续。 　　张其瑞松开手，顾湘低着头从他怀里跳出来，摸了摸头发。 　　“哎 那个……我想起了，买杂志。这期的杂志还没买呢。”自从顾湘做了餐饮后，市面上几个权威的餐饮杂志，她期期都买的。 　　小区门口有个报刊亭，旁边是个小广场。老太太们跳舞，小贩们摆摊都在那里。顾湘和张其瑞慢悠悠的转过去，顾湘还时不时停下来看看地摊上摆着的小东西。两人都没说话，还在为刚才的事尴尬着。 　　报刊老板已经对顾湘很熟了，一看她来，就把当期的两本杂志递了出来。 　　顾湘一摸口袋，糟糕，出门太急忘了带钱。 　　身后的人拿着一张五十元钞票交给了老板。“谢谢。”顾湘喃喃，“回头还你。” 　　“客气什么。”张其瑞还顺便把书一起拎了。 　　一本杂志被碰掉到地上。顾湘蹲下去把书捡了起来，书页打开着，上面印着一个男人的半身照，非常眼熟。孙东平还是那么瘦，轮廓更加硬朗了些。他穿着灰色的西装，坐在办公室的椅子里，摆出一副成功人士的姿势。照片下是洋洋洒洒起码五千字的采访稿，大概是在吹捧这个年轻企业家的辉煌。顾湘抱歉地笑着，把杂志还给老板。 　　张其瑞问：“还要买水果不？崇明岛的西瓜还是不错的。” 　　顾湘缩着脖子摇摇头。 　　“那还想逛吗？” 　　顾湘想了想，“回家吧。不早了，你明天要开例会的吧？” 　　张其瑞“恩”了一声当做回答。于是两人慢吞吞的往回走。 　　顾湘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感觉到张其瑞心情不好，这个人一不高兴，就闷着不出声，一个字都懒得说，浑身散发冷气。她倒有点怀念孙东平，一不开心就跳着脚嚷嚷。 　　难琢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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