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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〇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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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又做了一个足底按摩，已是下午1点半。 关键心里一直想着下午要去一趟曾老家，便赶紧道谢告辞。 曾老家那座外面围墙刷成粉红色的大院，关键太熟悉了。威风凛然的两头汉白玉雕成的石狮，依然卧立于大门两侧，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院子里林木的枝干枯黄，叶片在风中飘零舞蹈，便自然而然有了离别的伤感。 关键这才想起现在已是深秋时节，和几年前第一次来曾老家时的时间与情景是何等相似。 这次回香州通过钟书记的谈话才知道曾老一直暗中关心帮助着自己，不禁感慨不已——两年前曾老就举荐过自己，可他从来没吱过一声，自己也一直蒙在鼓里啊。这几年，自己隔三差五过来看看他，陪他下一两盘棋，其内心完全是因为对他充满了崇拜之情，并没有其他任何功利方面的想法啊！ 关键这样想着，便不由加快了脚步。 曾老精神很好，见关键进门忙颤巍巍起身，保姆很快端上来一杯热茶。 关键拉着曾老的手说：“首长，由于工作调动，今天特来向您老辞行的，衷心感谢您老的教育和关心哪！” 曾老笑道：“这么说，以后就不能陪我下棋了？” 关键说：“不会的，肯定不会，我只要一有出差的机会，都会过来看您哪！” 曾老说：“往后是往后，今天既然来了，何不杀他一盘呢？” 关键应着，勤务兵已麻利地把棋盘摆好。 一开局，曾老执黑，很快进入了角色。曾老依然喜欢主动出击，利用速度快、易成势、机动性强的特点发动强有力的攻势。关键还是喜欢胸有成竹、稳打稳扎、左挡右突、调兵遣将。在北京这几年，关键与曾老对弈过几十局，还从未输过，因为他只要进入阵势，就会忘乎所以地倾尽全力，绝不会故意让对方赢棋。 从棋艺来说，关键应该比曾老略胜一筹。当下到中盘时，关键突然想起自己这些年来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怎么从未想过让曾老赢一回棋呢？自己后天就要回香州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拜访曾老，我何不今天故意输他，让他高兴高兴一回呢？ 关键这么想着，便表面做出一副血战到底的样子，实际上故意露出一两着破绽。 这局棋下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一计数，曾老胜了三子。关键以为输得天衣无缝，然而，还是被曾老觉察到了，他哈哈大笑说： “小关啊，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本色。想不到你今天也不免落俗啊。传说，宋太宗年间，有个叫贾玄的围棋奇才，棋下得神出鬼没，千变万化，天下无敌。但他每次陪宋太宗下棋，不是下输就是下和，并且都能让皇帝老儿丝毫不能觉察。其实，他早没了自己的天然本色，哪里还有下棋的快乐呢？” 关键当然知道这个故事，不觉刷地满脸通红了。 走时，曾老再一次把关键送到大院门口。 关键招手拦的士的时候，曾老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关键说： “等等，小关啊，我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钟国泰今天上午给我来电话说，他将辞去市委书记一职，他说徐苑和马贞南的问题，他有失察失误之过，决不能推责辞咎。其实，钟国泰是个多好的同志啊，他为国为民，尽职尽责，做出了不少贡献。不过也好，他这次辞职也是给新形势下的干部选拔与任用体制敲响了警钟！” 关键上的士时，曾老语重心长地说：“小关，任重道远啊。”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首长！”关键摇下车窗玻璃，伸出脑袋大声喊时，的士已驶入熙熙攘攘的车流中。 夕阳洒下缕缕余晖，大地一片明亮。 残阳如血。 长城 临走前，关键始终感觉到还落下一件事未办，那就是去八达岭长城。 在路上，倪好好奇地问：“老板，我们不知道去过多少次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你为什么还去呢？” 关键笑而不答。 到了之后，倪好把车停好准备去买票陪关键一起上去。关键说：“你就休息吧，我想一个人上去，现在想起我还从来没有单独爬过一回长城呢！” 沿着一级一级台阶，关键自己浑然不知便爬到了最高的烽火台。站在箭垛口，猎猎秋风在身边吹过，绵延起伏的山脉尽收眼底。 这时，关键掏出手机打通了李副部长的电话：“李部长，我明天就要调回香州了，本来想当面向您辞行的，但忙不过来。” 李副部长说：“打个电话就行了，刚好我不在北京在东北出差呢。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群力告诉我的，好好干吧！” 关键说：“领导您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我在长城呢，一个人，已爬到最高的烽火台了。我永远铭记着您那句话，所以就跑来了。我是不会‘自毁长城’的！” 李副部长笑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很多：“好，好！关键啊，你站到垛口往远处看看，长城两边不都是我们国家肥沃的土地吗？崇山峻岭之上不都是广阔的天空吗？我相信你一定能开创出一番新天地！” 当关键坐回到车上时，心情非常轻松，他对倪好说：“不到长城非好汉，你看我们来了这么多回了，难道还不算好汉么？” 倪好笑道：“怪不得老板起先不回答我的问题，原来如此，那么我也算条好汉了？” 在回驻京办的路上，黄瑛来电话了，关键赶紧接了。 “听说你高升了？” “哪里啊？平调。” “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吧。” “就这么走了？你还没毕业呢。” “是啊，我还没毕业哩！你放心吧，工作是工作，学习是学习，书会继续读下去，绝不会耽误的。” 这时候，关键觉得很不好意思了，再匆忙再紧迫也不应该不和黄瑛辞行的。是啊，她说得对，自己还在母校读MBA，还没毕业呢…… 回到驻京办，已是下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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