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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奇怪！奇怪！ 　　这么大的事自己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呢？莫非苏可可从孔院长那里探出了什么口风？如果是这样，这一回有可能把孔院长得罪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自己送的那些水果，她根本没看上眼，何况后来又去探望过两次（确切地说，是一次，有一次孔院长被人请出去吃饭，没见上面，当然不算数），也是走走形式罢了。苏可可说得好，送一下有什么关系呢？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切莫得罪小人。 　　关键开车赶到医院时，孔院长在霍光明和苏可可的陪同下，已经结完账出院走了。他本想追上去送一程，但觉得这马屁拍得太露骨了，便只好作罢。不送也好，本来就没想过要过来送她嘛！这样一想，关键的心情反而轻松起来。 　　“关主任，你是来送行的吧，你来晚了，十分钟前走了。”林院长从另一间病房查房出来，刚好碰上关键，忙招呼道。 　　关键见到林院长时，才突然想起林院长有一天特地打过电话问唐市长病情的事，那时由于唐市长在法国还没回来，自己不知详情，便没给回信，以后一忙就把这事忘了。于是，他笑道：“前几天唐市长回国了，在北京未作停留，直接飞回香州了。他让我代他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 　　林院长焦急问：“你见过他吗？情况还好吗？” 　　关键说：“那天在机场匆匆见过一面，他的精神很好，好像比以前还好，并不像生病的样子，你说怪不怪？他还说你真是华佗再世，神仙开药方，药到病除啊。” 　　林院长笑笑说：“哪里呀，像他这种情况真是个奇迹啊，如果换了别人，几个月前早就要说另一番话了。” 　　顿了顿，他叹了一口气又说：“这世道怪呀，该住院的留都留不住，不该住院的赶也赶不走。我纵然是华佗再世又能怎么样？人家要的是自己所需之药，全世界的医院都没有那味药哩，也不可能治好那种病。你看，药到病除之后，今天不是出院了吗？” 　　关键一边回味着林院长一语双关的话语，一边走出了住院部的大门，正午的太阳惨白地直射下来，照得他睁不开双眼…… 　　第十六章：逐鹿京都 　　向上的台阶 　　康全民牺牲后，清水县县委书记的位子空出来半个月了，很多人认为郑县长会顺理成章接手，但是，市里把白果市市长调去当了县委书记，令人颇感意外。当白果市市长的位子空出来之后，传言市长人选将从市里四大驻外办事处主任中产生，大家便深信关键必然折桂。实际上，连关键自己也认为这是坛子里捉乌龟——十拿九稳的事儿。然而，谁能想到？半路上突然杀出黑旋风李逵，霍光明成了香州政坛的一匹黑马，从驻京办副主任直接升任白果市市长。 　　关键想不通，很郁闷。提拔其他三位办事处主任其中任何一人也就罢了，怎么偏偏是霍光明呢？关键觉得自己和霍光明在过去一年多的工作中，配合还算默契，并没有什么过节，但他认为这是两码事，绝非个人的某种成见。 　　他只是觉得这是否有失公允。 　　想法归想法牢骚归牢骚，霍光明走的那天，关键还是让驻京办操办了一个隆重的饯行盛宴。酒桌上，霍光明春风满面，志得意满，酒喝得很干脆很豪气，来者不拒。不一会，霍光明便面若桃花，一脸灿烂。末了，喝得七八分醉的霍光明要敬关键的酒，他说：“老关，这杯酒我敬你！由衷感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以后回香州记得到白果市走走哟。”关键心里一咯噔，这是什么话呀？你霍光明角色变换得太快了吧？不叫“老板”叫“老关”可以理解，同事之间这种称呼更亲切嘛，只是在权力和权威面前，人们往往身不由己罢了。但是，你感谢我对你工作的支持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你是驻京办主任，我是副主任？关键见一桌人望着自己，又一想，也许霍光明真喝高了吧，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于是，关键赶紧一言不发站起来，举杯和霍光明轻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送走霍光明之后，关键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领导如果想提拔你，可以找出一千条理由；领导如果不想提拔你，也可以找出一千条理由。”叶群力抿了口茶，不紧不慢说。 　　“这个道理我懂，但也得有一定的原则吧？”关键说。 　　第二天晚上，叶群力约关键来到雕刻时光茶楼喝茶。这两天，叶群力很兴奋，国家机构调整后国家计委刚刚调整为国家改革与发展委员会，机关干部也因此而进行了调整，叶副司长的“副”字在这次调整中光荣退休，被调没了。叶群力能不高兴吗？什么是最好的朋友？就是你快乐时能分享你的快乐，你忧愁时能分担你的忧愁。所以，叶群力想让关键分享自己的快乐。然而，关键坐下来之后，如同竹筒倒豆子，把多日的苦闷和烦恼娓娓道出，叶群力只好将自己由副转正的好消息烂在肚里，不停地安慰关键了。 　　叶群力接着说：“一场马拉松比赛领跑者最后往往得不到冠军，你知道为什么吗？” 　　关键说：“领跑者目标最大，人人都想超越他。” 　　叶群力笑道：“是啊。再说吧，在官场，优缺点分明的人也往往提拔得很慢，因为组织上要的是四平八稳的人。你宁可没有优点，但你千万不能有缺点。” 　　关键若有所思，想接茬说，但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 　　叶群力顿了顿，又说：“你知道牙齿为什么过早脱落而舌头却完好无损吗？” 　　关键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这个故事——老子和他的老师商容的经典对白： 　　商容是殷商时期的一位贵族，也是当时一位很有学问的人，老子就曾到他那儿求过学。当他生命垂危的时候，老子来到他的床前问候说：“老师您还有什么要教诲弟子的吗？” 　　商容说：“我的思想你已完全掌握了，现在我只想问你：人们经过自己的故乡时要下车步行，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老子回答说：“我想这大概是表示，人们没有忘记故乡水土的养育之恩吧。” 　　商容又问：“走过高大青翠的古树之下，人们总是低头恭谨而行，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老子回答说：“也许是大家仰慕它顽强生命的缘故吧。” 　　商容张开嘴让老子看，然而说：“你看我的舌头还在吗？” 　　老子大惑不解地说：“当然还在。” 　　商容又问道：“那么我的牙齿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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