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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蓝亦涵说:“我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想这些事情,天天看书把我看得心烦意乱,你们不知道,我要看的专业书有多少!我压力很大啊,我现在是孤注一掷,考上了还好,如果考不上,我该怎么办!我工作也没了,还和别人签了结婚协议,我现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凌珊和李舒琼对望一眼,李舒琼说:“早跟你说不要辞职,你现在不是把自己逼到悬崖边上了吗?算了,反正都已经做了,那你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蓝亦涵表情坚忍地说:“现在也只能先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需要我们做些什么,你说吧。”凌珊温柔起来。

  “保守秘密。”如果这世界上真有不透风的墙,她希望王曦晨最好永远不要知道这些事情。

  2

  蓝亦涵也知道自己过得非常荒唐,抛开王曦晨那边不说,她完全成了林家炜饲养的“考试机器”,每天早上起来之后,林家炜已经把热气腾腾的早餐端到桌上了,往往是一碗牛奶麦片、一个煎荷包蛋,还有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苹果。

  “小公主,起床啦?洗脸刷牙吃早餐吧。”林家炜不顾她的抗议,执意叫她“小公主”,他说七年前她就是他心里的公主了。

  他坐在她旁边陪她一起吃,吃完之后他把碗碟收好,就和她告别,去公司上班。

  她望着这一百二十平方米的房子,窗明几净,鲜花隔天一换,觉得自己简直像在做梦。但她对这梦境不敢细究,赶紧把自己扔到书堆中去,那里才有她真实的未来。

  中午,林家炜不管多忙都会过来陪她吃饭,饭菜是在外面饭店里买的,吃完之后他连带把早上的碗洗好,叮嘱她休息一会儿再起来看书,自己则匆匆忙忙赶回公司。她有时过意不去,趁他不在把早餐时用过的碗筷洗了,他看见后很不高兴地说把她娶回来不是让她当保姆的,而是让她当他真正的小公主。她要是说客气的话,他就会望着她幽幽地说:“反正只有三个月而已,这三个月,就让我来保护你吧,这是我七年来最大的心愿。”

  她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更加发奋地学习。

  晚上,他把晚饭带过来和她一起吃,然后让她去看书,自己则洗碗收拾房子,然后坐在大厅里静静地守候着她,等到十点多,他才有点依依不舍地离开。

  她要送他,他挥手说不用。

  两个人,一个站在房间里,一个站在门口,远远地相望,他的眼神是满足而幸福的,她不忍看那眼神,那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很残忍。一声门响之后,屋子里便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觉得自在了不少,但也觉得有一丝落寞。

  妈妈那边,她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只是隐隐担忧自己不寄钱回去,妈妈会担心,这种忧虑逐日累积,变得愈加强烈,她终于按捺不住在吃饭的时候对林家炜说了这些事。

  林家炜一听,便很体贴地说:“把你妈妈的账号给我吧。”

  “这怎么行?”她如愿之余又有些惶惑。

  “我现在是你法律上的老公,这些是我应该做的。”他说得很自然。

  她犹豫半天,还是把账号给了他。

  她妈妈很快就给她打来电话,电话那头不断地责怪她:“又给我们寄钱,不是说了让你留着自己花的吗?怎么不听话?”

  她听出来她妈妈的话里面是含有欣慰的,便说:“我够花,这是给你们的。”

  妈妈压低声音问她:“又涨工资了?”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妈妈说:“寄这么多钱,自己留的够不够?”

  她便知道林家炜肯定寄得比自己多,但又不好明问,便支吾道:“够,够的。”

  妈妈说:“你给我们寄回来的钱,我和你爸爸都舍不得花,全存在银行里呢,以后你结婚的时候,可以用它来添置东西。”

  “妈!寄给你们的就是你们的!我挣钱就是为了让你们花的!”她有点气急败坏。

  “傻孩子,你有这份心意我们已经很满足了,比收到五千块钱还高兴。”妈妈的声音激动得有点变调。

  “妈——”她的心情很复杂,既苦又甜,苦的是自己的孝心竟只能通过金钱来表达,而这金钱还是林家炜出的,甜的是不管怎么样,爸妈总算得到了一份安慰,他们感受到了自己的心。

  放下电话,她对林家炜的歉意又多了几分,和他结婚之后,他从来没有要求她付出一星半点,只是一味地满足她的各种要求,她想不明白他到底图的什么,问他,他却说他是个很传统的人,虽然他们只有短暂的名分,但夫妻关系是真的。她很想反驳他,这算什么真的?可始终说不出口。

  有时候她也很迷惘,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是固执己见的自己,还是尽责尽力的林家炜?是人的内心,还是人的表面?

  无论如何,她只想赶紧走完这貌合神离的一段路,到达表里合一的明天。到时候,她就能在最高等的学府里挥洒自如,能够安心地和王曦晨结婚。

  那些日子,她最担心王曦晨到医院去找她,一旦他去医院,就会知道她辞职的事情,到时候她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她开始热烈地期盼王曦晨去出差,最好出差三个月,让她在这段时间里好好地蜕变。毛毛虫要变成蝴蝶,也需要在蛹里躲一阵子的。

  王曦晨的电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她心惊胆战,实在敷衍不过去,她只能主动提出和他到旅馆相会。

  但那些天的晚上,王曦晨出来得其实比以前要少,说是婚后妈妈把他看得严了。她一想,他妈妈是怕他背着凌珊做些什么,心里便有一点不自在,他妈妈现在完全向着凌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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