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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谷平，我们结婚二十年，我为你生下儿子操持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请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二十年的份上，给我说一句真话：你是不是爱上了其他女人？” 　　“你太不冷静，你这样的状态，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我信。只要你说真话！”我祈盼地望着他。 　　他沉默着，他在思考。我又回到那天在国际饭店七楼房间里的状态，变成一名等待命运裁决的囚徒。他举枪，瞄准。这次，我不想再闭眼睛，我眼睁睁地看他怎么扣下板机，看子弹怎么呼啸而来。不管摆在面前的是什么，我都要面对，逃避不是我的性格。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不应该吵架。”他说。说完把已经穿上的外套脱下来，“不管怎么样，我提一级，你也应该替我高兴。至少，我还是谷穗的爸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含泪望着他。 　　他低下头，咬住嘴唇，这是谷平少有的动作。“如果你还念及一点夫妻感情，你就不应该在今天跟我争吵。” 　　“如果你还念及一点夫妻感情，你就应该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告诉我，而不是回到家里才告诉我。”我反唇相讥。 　　“那好，你告诉我，这样下去，我们在一起还有意思吗？” 　　他终于说出了他要说的话。我想起欧阳斌，想起欧阳斌的计划。怪不得他那么支持欧阳斌，他果然理解欧阳斌，因为他和欧阳斌是同类！ 　　“当然没意思，你都计划好了。” 　　“我计划什么了？” 　　“你计划什么你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 　　“你当然装糊涂，因为你是政府官员，如果你养情人，会被双开。我真傻，你怎么可能告诉我？你谁都不会说，打死你也不会说！”此刻我才意识到，追问他是多么没意义。他真有情人，也绝对不会告诉我，国家正整顿政府班子，树立政府的良好形象，以他谷平的城府和政治野心，他怎么可能顶风而上？ 　　我真傻，苦苦地追问，还期待他对我说真话。天下没有比我更傻的女人了。怪不得欧阳斌说我太天真。我就是太天真！我真是一个失败的女人。我竟然从来没有意识到。 　　既然我是一个失败的女人，我还怕什么？我没必要再端着架子，做出知识份子的清高和孤傲。清高和孤傲是需要底气的，需要成功的事业做支撑，需要男人的宠爱来滋养，需要外界的认同来扶持。自从我决定拴牢谷平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了底气。我还强撑什么？ 　　“把手机给我。”我向他伸出手。 　　“你要干什么？” 　　“我要自己看看，究竟是哪个狐狸精在迷惑你！”我不由分说夺过他的手机，飞快地翻出通话记录，刚才打来的果然是那个手机号码，我迅速回拨过去。谷平过来抢他的手机，我挣扎着不给。 　　“高玉美，你太过分了！”他恨恨地说。 　　我不理他，我干嘛要理他。电话通了，还是移动秘书，我平静地说：“谷先生留言，速回电话！”说完我挂掉手机，示威地看着谷平。 　　“高玉美，你让我觉得陌生！” 　　我不理他，随他说去。这么多年，我戴着温情的面纱，心里倍受煎熬，也维持着表面的温和。我儿子在日记里写的不错，太虚伪了！我干嘛要伪装？别管我的身份职业，在家里我就是一个女人，一个想拴住自己老公的女人。所有女人能用的招数我都可以用。我拿着他手机往卧室走。我想靠到床上，我已经没有力气站在这里跟他争辩了。他追过来。这就对了。应该想办法让他着急。 　　“把手机给我！”他怒吼。让他吼去吧！我坐到床上，拉上被子盖住腿。我靠在床头上，手里握着手机，等待对方回电话。他扑过来抢，我不让，他掰我的手。这个小人，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居然对我动手。他力气大，我拗不过他，他还是把手机抢走了，我的手指还被他弄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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